下来要他即刻杖毙卓楚兮的时候,相里荼大怒,抗旨不从。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卓楚兮当然没有被杀,相里荼在官家那边给了个解释取得了微妙的平衡,但卓楚兮从此以后就成了相里荼正妻一家的眼中钉。 要知道相里荼和正妻成婚两载有余,正妻的肚子就没有过动静。 两年调令刚出的时候他妻子就要随军,相里荼没有同意,现在出了这种事,为了和官家取得信任,不得不同意了妻子来到边关随军。 卓楚兮日子本就难过,他被关在帐子里与世隔绝,从不知相里荼还有个妻子,在他心中,相里荼纵容再不好,喜欢自己倒不像假的,故多少留了半分耐心给他,心中怀着一丝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期待。 直到相里荼的正妻来到边关军营。 这一次,他不仅被事实打击到,最麻烦的是连吃穿用度都开始出现困难了。 因着蒙古士兵被罚一事,营中兄弟们认定是他陷害战友,都不喜欢卓楚兮,那卓楚兮怎么可能是睡着了?平时对人家老蔡笑容满面当大家伙都是瞎的么?好些士兵又收了相里荼妻子的好处,开始屡屡为难卓楚兮。 先是冷饭冷菜地对待,然后三天才给换洗一次衣物,再后来就连晨起的洗脸水都是浑的了,只有每晚的洗澡水供应如常——因为将军晚上要留宿,可不能让将军发现了。 相里荼不仅要打仗,白天还要处理边关军情、带兵操练,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晚上才去卓楚兮那儿,卓楚兮又从不告状,那些故意冤枉和莫须有的罪名加起来足足能写成一本书,所以直到很久以后,他发现对方身上有伤痕了才惊觉卓楚兮被人虐待。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卓楚兮冷笑道:“告诉你能怎样?是休了你那出身太师家的正妻还是罚你那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部下?相里荼,你说我是废物,其实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看起来左右逢源,实际上谁都不敢得罪,就连罚部下都要找个能服众的理由,而这个理由绝不可能是他为难欺辱我,哈哈哈哈哈哈相里荼,我看你比我还不如!” 卓楚兮鲜少一口气和他说那么长一段话,偏偏这段话不是什么好话,相里荼被他的牙尖嘴利气得拳头紧握,最后一拳打在木梁上拂袖离开。 结实的樟木梁被硬生生打出了几道皲裂。 相里荼的妻子随军多时,相里荼不仅从不去她的帐子,其他事宜更是一律不过问,从被卓楚兮讥讽的那天起,他开始往妻子的帐中去了,有时一个月里会去上足足半个月,卓楚兮遭到冷落也不言不语,唯一的转变就是正妻的妒意被分走,他的正常吃喝用水总算能够保证了。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相里荼被升为了征战大将军,官从一品,终于和他的太师岳丈平起平坐。相里荼走的是武官途径,他那岳丈一家这几年间除了给他立规矩提要求外,在朝堂上并没对他的升官有提携助益,相里荼自然也就谈不上报恩一说。 就在他决定彻底割裂两家人关系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卓楚兮生病了。 不是感冒风寒,也不是瘟疫怪病,就连宫里经验最丰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两年战争越发频繁,相里荼有仗要打,他的兮兮却不能无人照顾,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一切威名都是虚的,一切权宜之计也都是虚的,只有他让兮兮受的委屈、伤心、虐待和痛苦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想要好好的爱一个人,可事实与愿望彻底背道而驰,他后悔,他想纠正这一切,最终却发现走了岔路的事情太多,多到除非他重新活一次,否则已经不可能偿还纠正了。 这病很怪,相里荼本来想把卓楚兮放在中原就医,他这一年来其实没碰过自己妻子,都是在帐中钻研兵法,没碰过自然不可能有孕,时间长了,妻子又重新像以前一样的妒忌和挑事,甚至有一次趁他不在把卓楚兮扒光了衣服扔到妓院里,等相里荼快马加鞭从城外赶回时两天都过去了。 为此相里荼彻底与太师家决裂,毫不迟疑地休了妻,但太师势力在中原盘根错节,把兮兮放在中原医治等同于送死,只有跟着大军一起走才能安全一点。 于是卓楚兮又被迫跟着大军颠沛到了边关,这个时候他已经病得很严重了,眼神里看不出半分想活的神采,休妻以后相里荼才知道当初那个蒙古士兵是真的想要轻薄卓楚兮,撒谎的是他而不是兮兮。 错已铸成,再多的后悔和道歉都唤不回卓楚兮那颗一心想解脱的心。 “我上辈子一定是杀了你全家吧。”他平静地看着相里荼说道:“否则这辈子还的债也未免太多了一点,希望下辈子投胎不要再遇见你了,最好我在南疆你在北漠,我们永不相见。” 卓楚兮是怎么死的相里荼已经不想回忆了,太师一家睚眦必报,派了数队精锐杀手前来暗杀卓楚兮,最后甚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