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安神色一如既往温和,将他扶起,笑道,“辛苦孙将军。” 随后望容语一笑,“卿言,随我一道入城。” 他容颜如画,双瞳仿佛倒映万千星光,不等容语反应,他抬步握住容语的手腕,带着笃定又坚韧的神情,逆着风,一步一步踏入那惶惶灯色里。 第25章 朱承安走到张赣正前,缓缓张开双臂,神情冷漠道, “张大人不是觉得本宫乃流寇奸细么,来,你来抓本宫。” 多年来养尊处优的贵气和与生俱来的嫡皇子威势,不是他人一句不认识便可否认。 朱承安眉目冷冽,刀斧协身而不迫,反倒令兵马司的人有些犯怵。 不认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面前的人确实是当朝皇后之子,东宫之主。 那些跟着张赣的兵士,些许已有了退缩之意。 孙奕见状,站在朱承安左侧,望着张赣冷笑道,“张大人,今日是个什么情形想必你比我还清楚,你确定要被人当替罪羊吗?” 张赣胡子一抽,原先懒散的神情出现了裂缝。 这一点他事先不是没想过,可是如今已迈出了一步,只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为了安抚身后兵士的心,他缓缓掏出一道军令,“在下奉左都督令前来缉查,还望孙将军海涵。”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杭振海,乃五皇子朱佑安的舅父。 旋即他断喝一声,“拿下!” 两名亲军立即扑向前,要去拿朱承安。 倏忽,“嗖”的一声,两枚快箭呼啸而过,一左一右插在二人手臂,两名亲军应声而倒。 张赣大怒,循声往左侧望去,只见一人身着虎贲卫玄色铁甲,背着一把青龙偃月刀,一手将弓箭放下,一手勒紧缰绳策马奔来,在他身后,跟着一营的虎贲卫,个个神色肃整,气势如虹。 正是王桓。 马蹄声锐,踏破夜的宁静。 张赣脸色一青,“放肆,王桓你无故杀人,是想造反吗?” “我看造反的人是你!” 王桓一跃向前,马蹄腾空,激起一阵尘土飞扬,直冲张赣面门。 兵马司的气势生生被强压一头。 虎贲卫乃御前亲军,上十二卫之一。兵马司只是一六品衙门,兵士素质和装备远远不及虎贲卫。 不过张赣并不怕,他收敛慵懒,腰背挺直,“王桓,你带的可是虎贲卫的军,上十二卫之精锐,拱卫皇城,敢问你奉何人之命前来?” “据我所知,今夜你并不当值,你可知道私自调兵,是什么后果?你们王家难不成受人蛊惑要造反?”张赣这般说时,顺带瞥了一眼朱承安。 王家背后是朱承安,这是暗示东宫造反。 张赣这罪名扣得大,便是孙奕也冷汗涔涔,他看了一眼王桓,却不曾从这位小王大人的脸上看到半丝畏惧以及迟疑。 王桓缓缓将弓箭收起,将背后的青龙偃月刀拿在手里,掂了掂,他眉目生得清秀,与王皇后略有肖似,平日笑起来,两眼弯弯,是个亲和的主,此刻却罕见的眉目横起一抹凛冽,身姿如松,偃月刀往地面一剁,端得是一身虎将的威压。 “说来正巧,今日我虽不当值,可前几日陛下担心我新官上任镇不住底下的人,许我带着人日夜操练,我原在太马场练兵,听闻这头闹糟糟的,便骑马前来打探,不曾想撞见张赣大人拦东宫的驾!” 语毕,王桓翻身下马,带着人马朝朱承安行了大礼,声赫如雷,“臣等恭请殿下安!” “臣等恭请殿下安!” 王桓及虎贲卫此举,生生将张赣逼到窘迫之境。 虎贲卫的将士认朱承安,他若再不认,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区区兵马司,终究不是虎贲卫的对手。 手里的缰绳被勒出一把汗,渗入皲裂的肌肤里,涩涩生疼。 张赣缓缓抬起手,打了个手势,东城兵马司的人往右侧让开路。 就在王桓与容语欲护送朱承安往前时,只见前方朝阳门大街上,一人抽马当先,不紧不慢朝城门驶来,他相貌平平无奇,生得也不算高大,脸庞却布满沧桑,望着朱承安露出几分失望, “今日殿下代天子郊祀,陛下令羽林卫与金吾卫两卫护驾,殿下位居东宫,却无驭兵之能,弄得百官离散,郊祀沦为笑柄,到最后竟是一身马夫打扮,独自入了这城来,实在是有失国体,陛下晓得了,不知对殿下多失望呢。” 左都督杭振海缓缓下马,踱步过来,朝朱承安拱了拱手,语气沉缓,神情却算不得恭敬。 朱承安眯了眯眼,还未作答,右一侧巷道里响起一道幽幽的嗓音, “杭都督这是瞧不起马夫?” 只见一人优哉游哉骑着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