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极限,什么时候断,或许,就是由她所决定。 随保罗进来的,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将洛泽的《少女与鹿》雕塑搬了进来。 《少女与鹿》同样是盖着红布的。 月见好奇心重,已经蹦到了雕塑面前,那一举一动,就像跃动在森林深处的小鹿。 洛泽笑了:“打开看看。” 月见掀开了那匹红布,与《小草》不同,但是又极为神似。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最完美的,小草。我渴望的一切美好,你都有。”洛泽也走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与她一同欣赏《少女与鹿》。 少女有一头黑瀑布似的长发,垂到脚踝。洛泽的雕工巧夺天工,甚至连少女发间缀着的水珠都似真的一般,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少女在河边洗她的发,而小鹿在一边喝水。 少女脸微侧,像在临水照镜,模糊的河水经过虚化的处理,如印象派杰作,河水里映出的是少女模糊的身形轮廓。一切都美好干净到了极点。 少女没有穿任何衣饰,但一头长发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型都遮挡了起来,若隐若现,是朦胧的,干净的,如天边的一片云。 小鹿也侧过头来与少女对视。小鹿的眼睛很大,睫毛长而密,脉脉含情又无辜。与少女的纯净,相映衬。 少女、鹿与河水,都是纯净的意象。 “少女的眼睛……”月见的眼睛一直盯着少女那对眼睛。 “是的,与你的很像。”洛泽低喃:“很神奇对不对?明明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彼此。在我的少年时代,那时的你恐怕只有一两岁。” “不是以真人入像的吗?”月见有些不可置信。 洛泽说:“不是。她只是我幻想出来的女孩儿。”他的手抚上了少女的脸庞。 少女的脸庞很美,轮廓深邃,五官立体,是个美丽的混血儿模样。与她并不相似,唯独一对眼睛,与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十六岁,那是他整个人生,几乎最黑暗的时期。 他刚才法国农场的少年教管所里出来。 他被关在里面,整整一年。 洛泽的唇角动了动,往下一压,眼睛的颜色渐深,神情变得萧瑟。 “怎么了,阿泽?”月见摸了摸他的脸庞。 “蓝斯,不快乐的事情就该抛掉。我们应该及时行乐。”保罗也走了上来,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快乐的事? 月见想问,但没有出口。 最知道内情的,是保罗。保罗又说:“蓝斯,你终于等到了那个人。这是快乐事。” “是的。”洛泽垂眸看向月见,说:“小草,我是快乐的。” 你,就是我为之等待的那个人。 月见读懂了他漆黑眼睛里的情愫,与他互诉衷情:“我也是。” 俩人头碰着头,相视而笑。 保罗已经走到了另一边,欣赏起《伙伴》来。 “这件雕塑,充满童趣。并非你的风格。”保罗眼毒,一眼看穿。 “是我与小草共同完成的。只差打造一个标牌。”洛泽牵着月见走到了保罗身边。 月见发现,他去到哪,都要牵着她。就如初见时,他去到哪,她都要跟着一样。 此刻的洛泽,缺乏安全感。 在她,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的同时,他却在失去。 为什么? “小男孩与小狗的欢乐表情很能感染人。小狗的处理,尤为出色,用了拟人的表达手法,那对眼睛像会说话,更像是小男孩的兄弟,伙伴,甚至……”保罗眯起了眼睛,细细玩味,然后笑了:“甚至是情人。” 月见:“……” 洛泽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洛泽一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月见的脸很红。看向《伙伴》,那只阿旺此刻正用一脸专注与柔情的眼眸看着小男孩,它也在笑,嘴裂到了耳根,舌头伸出轻舔小男孩的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