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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祸水 第30节


自己,一向一无所有。隔着窗,箫娘看他孤独的侧脸,心陷在软的一片地。她对他的怜悯日增月长,就想说些这世界轰轰烈烈的事情,来挽救他的孤独,“我告诉你听,元家太太在家偷汉子呢。”

    席泠随口搭腔,“哪位元家太太?”

    “就是巡检元大人的夫人嚜。”箫娘兴致昂扬地将两个胳膊搭在窗台,脸色透着幸灾乐祸的雀跃,“我不是与他们家常来往么,一来二去地,与她太太十分要好起来。三月时候有一天,我前脚打他家出来,后脚就被做瓷器买卖的周大官人请了去。你猜那周大官人请我做什么?”

    席泠一向不爱听觑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可这回却搁下笔问:“请你做什么?”

    这一探听,益发探出来箫娘的兴致,“我起先还奇呢,我从没往这周大官人家中走跳过,并不认得他,请我去做什么呢?谁知他请了我去,把小厮丫头都驱退了,向我打听元家太太的事情。打听得倒十分细致,问我她素日里常与谁往来,常穿些哪样颜色的衣裳……又问我,元老爷素日在不在家。”

    说到此节,那一双眼烁烁地照得雪亮,神秘莫测地挑挑下巴,“好好的,打听人家汉子在不在家,是想做哪样呢?果然,说了一盅茶的功夫,就将他头上一根碧绿的簪子拔下来,请我往元去家去时,捎带给太太。”

    席泠眉心暗结,“元大人晓得这回事么?”

    “我的天呐,还敢叫他晓得?!”箫娘掣着披帛往他脸上扇一扇,“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扇得席泠发痒,一把拽住了那截暗紫的纱。箫娘不吃力,半身往窗户里扑了两寸,与他的脸就相近了两寸。

    她又嗅见那股冷淡的水墨香,浑身像是跌进他眼里,一颗心跳得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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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宋 刘攽 《新晴》

    第37章 四回顾 (七)

    淡淡遥山, 野渡飞鸟来,在溪水潺潺的长巷里打转。箫娘乱麻麻的心如水乱流,似蝉乱聒, 渐渐又在席泠的寡语里岑寂下去。

    下晌暨至陶家,走入绿蟾闺房, 见绿蟾恹恹倚在榻上, 绉纱裹轻体,添了几分憔悴。箫娘便打趣:“哎唷,才困了几日,就愁得这样,哪里值得呢?”

    绿蟾乍见她, 欢喜得要不得,忙捉裙下榻迎来, “你怎的又这几日不来?往哪里走跳去了?”

    “左不过元家柏家张家王家的,总不得闲, 今日抽空来瞧瞧你。”

    说话间,两人暗暗对眼,绿蟾将屋里丫鬟追出去, 只留跟前常伺候那个端来茶果。

    箫娘浅浅抿口茶, 和软轻笑, “你不要急, 何小官人叫我告诉你,他向他父亲说了要求你为妻,只等他何老爷回话。你们两家官商有别, 总要等他老人家思虑几日。何小官人又说了:‘伯娘告诉她一声, 我父亲答应便罢, 不答应我再想法子, 此生非她不娶就是了!’”

    箫娘挺着腰板压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真格似何盏就在跟前,一霎逗笑了绿蟾。她把苦悬多日的心搁下,蛾眉却低蹙,又生出别的烦恼:

    “我信得过他,等他多少日子我都等得。只是我父亲……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两家挨着你们家住了这么些年,从无往来,我爹时常不喜欢他父亲的清高,两家暗里较着多少劲。再一桩,我爹舍不得我,不肯我外嫁,他家也断不肯入赘。我只怕两位老爷互不相让……”

    箫娘亦体会,叹了一声,眼珠子骨碌一转,“嗳,要我说,你去与你那继母说一说。你那继母不是忌讳你在家中招赘女婿分了弟弟的家财?你请她帮着耳边吹吹风,她必然肯的。”

    绿蟾沉吟一番,这倒是个法子。天暗前送了她去,便走到继太太房里将此事说了,继太太岂有不好的?转头往陶知行跟前去说。

    却怪,陶知行这一遭倒没一口驳回,只坐在榻上沉闷着摆袖:“这事情我要细想想,她不是你亲生,你只管把她往家外头推,却是我的心头肉。我得好好想想。”

    继太太翻着白眼去了,陶知行久在榻上思索,半晌长吁,正就把老管家吹了进来,“老爷,济南那边买银的定钱已经到了,等着您检点了,咱们就好与仇大人那边,着手运粮了。”

    “慌什么?”陶知行剔起阴沉沉的眉眼,“晚几天早几天,这事情也得明年才能了结,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老管家恭候榻下,见他攒愁,小心探问:“老爷是为姑娘的事情发愁?”

    提起陶知行便长叹:“隔壁何家想求娶绿蟾。”

    “老爷不是一向张罗着要招赘女婿?况且这何大人,与咱们家,不是一向有些嫌隙?”

    “想么是这样想。可如今,好人才不愿入赘,不好的我又瞧不上,耽搁得绿蟾都十八了,再不出阁,她的脸面哪里搁得住?何家虽瞧不上我为商,可那个何盏,倒像是真心,绿蟾给了他,也不怕受他苛待。”

    “老爷说这话招笑,谁敢苛待咱们家小姐?咱们家虽无权,可有的是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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