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贾芸递了个带路的眼神,队伍再次往糖厂内启行后,贾环策马对李光地笑道:“老爷子,您这叫什么呢,就叫屁股天生坐在儒家那一边,有失公允…… 您别急,以您老的智慧,应当很容易想到小子为何这般做。 您先跳出这个局,以旁观者的身份想想,如果士绅们也来参与这些工厂作坊,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做? 他们会把工厂作坊当成主业来经营吗? 显然不会! 他们只当这些工厂作坊,是个敛财的器具。 奇淫巧技嘛! 他们顶多打发个管家,或者是庶子,来经营打点。 如此一来,他们会安心来搞技术,投入大量银子做技术优化开发吗? 绝不可能! 他们只会利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巧取豪夺!! 到头来,陛下和我君臣二人这几年花费的心思,倒成了给他们敛财用的了。 这才是生生逼我大开杀戒! 所以,我才要在没杀人前,先把他们那身清高臭架子给打掉。 就读了几本书,考了几场事,狗屁不干的人,凭什么就成了人上人? 这种事,再不会有! 现在的局面就不同了…… 不管是银行下属的工厂,还是百姓们自己建的作坊,他们是当成自己的事业在经营,不单单是敛财的器具。 所以,他们会不断革新技术,会发展! 让努力学技术,研发技术,并辛勤劳动的人,获得财富,这才是天理和王道。 只有这个道理成为大势,成为人们心中公认的真理,天下才能不断取得进步和发展。 李老相爷,您说小子说的有没有道理?” 李光地沉默不语,恍若未闻,却透过车帘,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工人。 隆正帝满意的瞥了贾环一眼后,问道:“贾环,这糖……” “糖厂。” “这糖厂里的百姓,怎么都穿着这种衣裳?” 所有的工人,都不是宽衣大袖,前襟衣摆遮腿。 而是后世的褂子和裤子。 都是呢子所制,放在后世,都极有型。 只是这个时代,却超前了太多…… 贾环哈哈一笑,道:“陛下,这样穿干练啊! 再者厂房里有不少机器转动,万一将衣摆袖口卷进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不止工厂如此,臣打算在军中也如此推广。” 隆正帝忽地眉尖一挑,似笑非笑道:“朕记得,你贾环也不是真的善财童子,事事都发财,你也赔过。 当初你从西域弄了好些羊毛回来,垒在一起怕是和一座山一样高。 这几年却没甚动静了,那羊毛也压在了手中。 莫非如今想翻本?” “嘿嘿嘿……” 后面的苏培盛阴声笑了起来。 贾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隆正帝道:“陛下,像臣这样的有钱人,那是白玉为堂金做马,早就不稀罕金银了。 臣如今是以梦为马的少年郎……” “少扯淡!” 隆正帝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贾环打了个哈哈,道:“臣不是说假话,的确是因为这般穿干练,适合劳作。 咱们身上这样的长衫衣裳,可做礼仪之服,因为华美好看,但并不适合劳作。 再者,冬日秋寒之时,也没呢子衣服防风防寒。 尤其是在北方。” 隆正帝点点头后,见皇舆停止,便住了口。 贾环翻身下马,搀扶隆正帝下了龙撵。 经过十数日的调养,不再熬夜,隆正帝已经能进行简单的步行了。 不过不知距离到底多远,贾环还是请他上了轮椅。 另一旁,李光地面色肃穆的在老仆的陪伴下,也下了马车。 贾环笑道:“老爷子,甭生气了,最后总是个好结局,好下场。 走,一起进去瞧瞧!” 李光地哼了声,却也没反对。 一行人往高大的厂房里走去,一进大门,铺面而来的就是隆隆的轰鸣声。 众人就见不知多少工人,扛着一抱一抱的长甘蔗,在往一面石壁上的一处处洞口里填。 就着光,分明可看到洞口内有似巨刃的钢铁之器在转动。 在石壁之后,则是一盏巨大的钢碾,恍似半座小山一般,在缓缓碾转。 青黄色的甘蔗汁,不断从磨间流出,汇成一条小溪,顺着管道流到后方…… 看着这一幕,贾环笑道:“陛下,咱们吃的白砂糖,方块糖,就是这样产来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