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还真是出人意料。怪不得他如此尊崇太上皇,如海你看看你这侄孙和光同尘的手段,像不像那起子景初旧臣?” 从陈荣口中得知事情发生后,韩彬老农般的脸上,不喜之色根本不用去遮掩,看向林如海问道。 林如海哈哈笑道:“半山公,你高看他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和光同尘是为了官爵利禄,是为了你好我好的当官。蔷哥儿这般做,却是为了和气生财。” 韩彬眼神凌厉道:“堕落成商贾之辈,果然重利忘义,与齐家那样的人,也能沆瀣一气!为了贪图金银财富,丝毫不顾大义所向!如海,你这个弟子,收的不好!” 林如海忙劝道:“半山公,先莫着恼。等蔷哥儿回来了,你再亲自问他。蔷哥儿年岁虽不高,见识也不广,也不见得多聪慧,但至少还是明白一些事的。他若单纯想捞银子,根本不必如此。抱上你半山公的大粗腰,他还没机会发财?” 韩彬不悦道:“老夫一生为官清正,家法严苛,哪个敢乱伸手捞银子?跟着老夫做事,自然没机会发财!” 林如海闻言,却自知不好再多劝,心里对韩彬的性格又有了新的了解。 虽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然上位者若不刚愎自用,显示领袖之力,则很难尽快的办好大事,尤其是推行新政。 只是,也有些时候,刚愎自用的人,容易钻牛角尖,撞破南墙不回头。 旁人说再多,也难听进去。 除非让他亲眼所见…… 林如海放下劝说的心思,又与韩彬说起两淮盐政来,一直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后,王管家才再次进来禀告:“哥儿回来了!” 林如海微笑道:“叫他先来这里。” …… “你可是听说你姑祖丈还要在扬州留半年,便与盐贼媾和,趁机牟利?” 看到贾蔷到来,韩彬丝毫没有遮掩维护体面的想法,开门见山厉声喝问道。 贾蔷看着这老货,有些皱眉,不过念及此人是真正有信仰,一心为国为民的重臣,所以才按下不耐之意,解释道:“我若有此心,就不会让人把齐万年最宠爱的幼子打了个半死。我之所以没有借机撕破脸皮,仗着总督衙门和盐院衙门的招牌耍威风,是因为我认为,今日本不过是小事,总不至于就因为一个半大孩子打人,就牵连别人家人吧?齐家或许有什么不法之事,但我的确没看到。另外,我也同齐筠说了,盐商之所以这样富,在孝敬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银子后,还能赚那么多银子,是因为在喝百姓的盐血,这种暴利,必难长久,让他说服齐家,莫要做无谓的反抗。” “幼稚!” 韩彬简直气笑,道:“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让齐家别反抗,他们就不会反抗?你知道齐家什么来路什么根底,就敢劝人?马不知脸长,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愚不可及!” 贾蔷闻言,眼神深沉起来,道:“半山公,我作为晚辈,尊重你多年为官的政绩和清廉,也尊重你的崇高志向。我愿意聆听你的教诲,听取你的批评,但不代表,我愿意凭白承受你的辱骂。你一非我之亲长,二非我是先生,三更非君父,你凭什么骂我? 你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东西能让齐家退步,你不关心也不相信,只一味的教训。 对我个人来说,被你教训一通并不妨事。可半山公若以此等心胸和怀抱去当两江总督,去当军机大臣,那你一定成不了青史之上百世流芳的名臣。” 韩彬闻言,也沉下脸来,看着贾蔷道:“你是在说老夫,刚愎自用,是非不明?” 忠林堂内陈荣脑门上的汗都流下来了,骇然的看着贾蔷,觉得这小子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花样作死作出了神秀境界。 只是他忽然又觉得不对,闹到这个地步,为何林如海还是无动于衷…… 贾蔷不置可否,道:“半山公到底如何,与晚辈无关。只是,晚辈自有晚辈的行事品性。但我只说一句,我若贪财,何须谋取盐利?” “好大的口气!” 听闻此言,韩彬又忍不住讥讽道。 然而这时,却听林如海干咳了声,温声笑道:“半山公,蔷哥儿此话,倒也算不得夸口。” 韩彬闻言,狐疑的望过来,道:“如海,此言何解?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难道还能有陶朱之能?” 林如海也隐隐好奇的看了贾蔷一眼,随后叹道:“许是……奇才天赋吧。我这弟子,似有鲁班之能,于工匠一道颇有些才华,他自己改良了染布的方子,让京城八大布号都为之震动。恒生王家、东盛赵家都花了大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