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最是爱顽的时候,整日里在巴掌大的一片天地里待着,岂有不向往外面的? 别说她们,就是梅姨娘和紫鹃都有些心动起来。 唯有黛玉看着贾蔷,轻声道:“要忙到那样晚么?仔细身子骨别熬坏了呢。我怎么瞧着,你这几天清减了?” 听闻此言,梅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贾蔷和香菱一眼。 她是过来人,隐约能看出香菱的不同来…… 贾蔷干笑了声,道:“可能,我有点苦冬?” “放屁!” 黛玉实在没忍住,骂了句后俏脸微红道:“扬州府只听说过苦夏苦暑的,又不是边塞苦寒之地,你苦什么冬?便是都中也比扬州冷的多呢。” 虽如是说,却还是打定主意,回头让紫鹃给吴嬷嬷说说,每日里多为贾蔷分二斤羊肉补补。 许是因为梅姨娘在,说话有些放不开,也就没有多言。 梅姨娘笑道:“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我来给你们量一量,好准备新衣。” 这话,却让贾蔷、黛玉不约而同的对视了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 前儿不是才量过么? 这梅姨娘今儿怎么了,似有种神思不属的感觉…… 贾蔷微微示意黛玉,黛玉沉吟稍许,轻声笑问道:“姨娘,可是有甚么事要说?” 梅姨娘闻言面色一变,忙摇头道:“没甚么,没甚么……” 话虽如此,眼泪却已经掉下来。 江南的女子,或许都是水做成的。 见此,贾蔷和黛玉再看一眼,都有些惊讶,齐齐皱了皱眉头。 黛玉有些为难的看着贾蔷,贾蔷迟疑了下,还是问道:“姨娘若有难处,不便同姑祖丈说,可先告诉林姑姑,由我们做晚辈的去处置。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我先告辞了……” “不必!” 素来温婉淑柔的梅姨娘,此刻少见的慌乱,她将手里的锦帕捏攥成团,难过道:“蔷哥儿,此事原我实不该开口,可是,可是我到底姓梅……” 贾蔷闻言恍然,道:“姨娘可是挂念梅氏一族?只是……”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梅家和冯家,若是姑祖丈下令拿下严办,此事其实都不用姨娘挂念,至少梅氏一族的内眷,不会被抓进大牢。可是此事是两江总督半山公的第一道政令,别说咱们,便是姑祖丈都不好打折扣。否则,半山公和朝廷里前难以交代。” 梅姨娘闻言,面色惨然,道:“旁人我都不管,只是太夫人今年已逾七旬高龄,在阴潮的牢里如何挨得住?我爹娘去的早,是叔祖涪翁先生抚养长大。叔祖虽逝,可太夫人仍在。我……” 贾蔷想了想,道:“最多,也只能求求陈大人,让梅家老夫人在牢里住的好一些,吃的好一些。若有疾病,及时请医延药,早早治疗。姨娘,此事你也莫去姑祖丈跟前开口,半山公初至江南,为了尽快打开局面,才在正位两江总督的第一天就赶至扬州府。梅家和冯家,就是他借势烧起的第一把火。这个火,姑祖丈若是灭了,对姑祖丈来说,几乎要断绝和半山公的交情,后果极为严重。” 此言一出,梅姨娘面色愈发惨淡,道:“我自是明白,也从不敢参与老爷外面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已是林家人,怎可为梅家事连累老爷?我只是将此事写信告知了梅家二房的大老爷,他原是翰林出身,今年才出的京,在姑苏做官。如此,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尽了最后一份梅氏女的本分。眼下唯一担忧的,就是太夫人。若蔷哥儿果真能求得陈大人援手,关照一二,自然再好不过。” 说罢,要屈膝福礼。 贾蔷见之忙避让开,正要说点什么,却听门外游廊下传来脚步声,未几,就见孙嬷嬷急急走来,看到贾蔷笑道:“哥儿原来在这,让我一通好找。早知道就听吴嬷嬷的话,直接来这就好了……哥儿快走罢,老爷寻你有事哩,前面好似是来了外客,老爷招你过去应酬应酬。” 贾蔷闻言,点了点头,对匆匆收拾利落的梅姨娘和黛玉等人道:“事情我都明白了,我先去前面了。” 梅姨娘等人自然让他速度,代林如海见外客最重要。 梅姨娘心中甚至紧张,会不会是姑苏那边来人了…… 然而这外客,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 盐院偏厅。 一个老农模样的老人哈着腰,和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小心赔笑的站在堂上,也不敢落座吃茶。 打量着周遭环境,心里忐忑不安,恐惧之余又隐隐带有不敢言的期待。 上回这种情况,是一位姓贾的县太爷招他去见,还赏了他一百两银子! 这次动静这样大,岂不有天大的好事落在头上? 等了没多久,二人就见一俊秀的不像话的年轻公子,面带微笑,迈步而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