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起先还有些肃然起敬,可听到后面,发现贾蔷居然是为了好赚钱,气笑啐道:“怪道你大婶婶说你和凤丫头一个德性,果真都钻钱眼儿里了!人家顶天立地马革裹尸还,好不容易赚来的家业,结果到头来都让你给得了去?” 贾蔷摇头道:“老太太,话不能这么说。这份银钱,我不赚,总有别人去赚。我赚的都是良心银子,保证一分钱一分货,其他人就未必喽!” 见一众姑娘们眼神多有异色,似惊讶他这样的人,居然掉进孔方兄的眼子里。 不过看到黛玉依旧星眸清明的看着他,虽也有取笑,却都是顽笑的,所以也就不去解释甚么了…… 倒是薛姨妈笑道:“此必是和林丫头的爹爹学的,林大人是朝廷的计相,管着天下最大的银库,原是这世上的财神爷来着。哥儿是林大人的弟子,自然学到了真传。” 贾蔷呵呵笑道:“姨太太这样说,可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这话怎么说?” 薛姨妈奇道,和宝钗一起面色隐隐尴尬。 贾蔷淡淡笑道:“虽然我借用了薛家的丰字号,但并非无偿借用。如今德林号在江南每赚一文钱里,都有薛家一份。我在前头冲锋陷阵,薛家在后面吃现成的,姨太太却是怨不到林家我先生身上去罢?” “这……” 薛姨妈闻言,臊了个满面通红。 贾母还未来得及打圆场,黛玉就在一旁笑道:“这话说的倒古怪,既然你也说了,是借了姨妈家的丰字号在做事,那分姨妈家一分利岂不是应当的,又谈甚么吃干抹净不认账?” 贾蔷自然不会同黛玉争辩甚么,一迭声点头道:“是是是,师妹言之有理。” “呸!” 见他如此,引得姊妹们取笑,黛玉俏脸飞霞,啐了口后便不理这人了。 贾母却有些吃味的同薛姨妈道:“他和你家的哥儿投了缘法,甚么好事都带着你家哥儿。当初他落难时,宝玉也曾接济过他,到头来,就知道欺负宝玉。” 薛姨妈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哥儿待宝玉,已是不同呢。” 贾母看向贾蔷,道:“那这样的好事,怎也不带宝玉一份?” 贾蔷摇头道:“怎么没带?这里便有宝玉一份。” 贾母闻言,登时惊喜了,道:“这会馆,有宝玉一份?” 贾蔷解释道:“先前起会馆的时候,宝玉也是出了份子的,虽然不多,但我还是给了他一份股。” 贾母追问道:“甚么股?他能随多少份子,也没听他在家里言语过……” 贾蔷摇头道:“不过是份心意。太平会馆办的会员对牌银子收成里,有他一分的利。” 贾母闻言大失所望,虽不知这劳什子会员对牌是甚么,但她还是明白,这会馆的大头怕还是在这西路院的一条街上,还有那颜色极鲜亮的织造之物。 因而嗔怪道:“这样小气,拿仨瓜俩枣的糊弄人!” 贾蔷呵呵笑道:“老太太果真想为宝玉入一份股,也不是不成。将老太太和太太的压箱底银子都拿出来,我让他入一分。” 贾母抽抽着老脸道:“你知道我和太太的嫁妆银子加起来有多少?” 贾蔷摇头道:“再多也没薛家丰字号百万家业多,薛家丰字号入股,也不过占二分的利,齐家拿出的比薛家还多,也只二分半的利。老太太和太太的家底儿加起来,撑死了也到不了二十万两银子,算一分的利,已经是大大的好处了。” 贾母焉敢拿出家底来搏,连连摆手笑道:“罢罢,你的营生太大,我们小家小户的招惹不起。” 下面,黛玉看着周遭的陈设布景,觉得有趣。 这也是家里的家业…… 要知道,贾蔷做这太平会馆时,还未承爵,甚至还未拜师呢。 如此看来,贾蔷即便不承爵,不拜师她爹爹,也自有一番风云际遇在。 这让黛玉隐隐有些失落之余,更多的却是骄傲。 不过,却又想起了贾母先前关于福祸的一番话…… 唉,也罢。 听梅姨娘说,当世多少男人,一事无成偏偏花花心肠的占了大半。 如贾蔷这般连青楼都不去的,已算是极好的了。 世上事,原难十全十美…… 另一边,湘云则和宝钗合计着,该卖些甚么,做哪些女红,才能赚到多一点的银子…… 黛玉又过去出主意,只是不一会儿又取笑打闹起来。 正当满堂欢笑,其乐融融时,忽有女管事进来传报:“禀侯爷,外面有西城兵马司的人紧急求见!” 贾蔷还未说话,贾母就拦道:“今儿哪个都不见,哪儿也不许去!皇上都下了旨,让你安分些,你就规规矩矩在家待着!” 贾蔷想了想,道:“去罢,有甚么事,让裘良自己看着处置了便是。” 女管事闻言,离去传话……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