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皆是素服,站在那里白白净净,一派风流。 他身旁,水泽和水淦二人一左一右站着,面色都不大好看。 贾蔷身边带着宝玉、贾环二人,莫说李婧,便是高隆也未进来。 不过,商卓在堂上。 看到贾蔷进来,水溶眼睛一亮,微笑颔首道:“久闻世兄大名,便是宫中皇上跟前,也听了几回,你我二家又素来交好,祖上几辈子的交情,与旁家更不同。早就想与世兄见面,好生聊聊,不想竟拖至今日。上回世兄封侯大宴,可惜小王未曾得闲,只嘱托了王妃亲至。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见一见世兄芝兰玉树的人品。” 贾蔷上前,先见了一礼,后亦是微笑道:“王爷这话,该不是在讽刺我罢?” 说着,不等水溶回话,就招呼鼻青脸肿的贾环过来,道:“被打了,流血受伤了,不代表你就是在理的。今日你先自作聪明,捉弄人家。被识破后,又口出不逊之言,胡搅蛮缠。虽然,人家也骂了你,还揍了你,不过到底是你挑事在先。王爷寻上门来了,你自己说,要不要给人赔礼道恼?” 贾环见连北静王都寻上门来了,原想着贾蔷非得把他打个半死给人交代不可,没想到只要赔礼道恼! 这容易啊! 贾环连个磕绊都没打,上前跪倒就磕头,可怜巴巴的哭道:“是我的不是,都是我错了!” “……” 贾蔷见状抽了抽嘴角,他把话说的这样清楚了,人家也骂了贾环还打了他,言下之意,贾环只要为他的嘴欠赔个不是就好。 谁知道,贾环赔不是的方式是这个…… 而看到贾蔷脸色有些难看,北静王水溶忙摆手道:“诶,世兄实不该如此!小王今日前来,原是带着愚弟前来赔不是的,绝无上门逼迫的道理。世兄如此做,实在令小王无地自容。” 贾蔷闻言,心中反倒生起好感来,难怪连隆安帝都喜欢这个异姓王,此人确实谦逊之极,且文雅知礼。 人家给体面,贾蔷自然不会倨傲,他微微躬身道:“王爷,下官所言,绝非故意给王爷难看。道理便是如此,下官从来都认为,弱者和公道,是两回事。今日贾环挑衅在先,挨打在后。不能说他挨了打,他就是对的。当然,王府三爷得理不饶人,打的有些太狠了。这也是下官拦下他的缘由……” 水溶闻言,对贾蔷为人也有了数,笑的愈发灿烂些,道:“世兄说的极是,虽出手有因,但水淦不知适可而止的道理。水泽年长,却意气用事,无尊长之气量……” 说着,回头看了眼。 可以看出,水泽和水淦极尊重水溶这个长兄,见水溶看来,忙上前。 原本只要鞠躬作揖赔个不是就是了,可看到贾环还跪在地上,两人心里恶心个半死,也只能跪下,磕头赔起不是来。 贾蔷忙道:“再没这个道理,快快请起!” 水溶却笑道:“世兄也让他们长个教训罢……都中素来风大,咱们这样的世交,理当相亲相爱才是。” 此言一出,贾蔷心里登时一震。 不动声色的看向水溶,见其目光莹润,气派儒雅,心里不由卧槽了声。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成了扮猪吃老虎的主了? 口中含笑应下,心中却飞速的回忆起此人在原著世界里出场的那几回,其实具体印象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个有趣的事,贾蔷却一直未忘。 那就是琪官蒋玉涵赠送给宝玉的汗巾子,是北静王水溶相赠。 两人有甚么勾当,不问自知。 而琪官又是忠顺亲王李祐的心头好,片刻离不得…… 那北静王和忠顺王,又是甚么干系? 这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贾蔷不愿往深里多聊,当然,对于北静王流露出的善意,也并未拒绝。 只是一时也寻不到好借口,摆脱此人的热情。 别的且不多说,把兄弟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正当贾蔷心里渐渐不耐烦时,就见商卓引着一内侍进来,道:“侯爷,恪和郡王打发人来急着见你,有说要紧事。” 贾蔷认得此人,正是李暄身边的小太监,问道:“陆丰?你们王爷有甚么要紧事寻我?” 陆丰忙道:“侯爷,快随奴婢进宫去罢。有些话,奴婢也不好说。” 贾蔷却还是皱眉多问了句:“你们爷现在在哪?” 陆丰迟疑了下,方回道:“主子现在在九华宫。” 贾蔷:“……” 若论当今世上有哪个地方是他最不愿去的,便是这九华宫了。 那里哪里还是甚么好地方,分明就是龙潭虎穴!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