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前厅。 李婧和丁皓、丁超父子谈笑风生,不落下风。 论江湖经验,李婧虽自幼随金沙帮磨炼,甚至还千里走过镖,或许比丁超强,但却远无法和丁皓相比。 便是李婧的老子李福,在丁皓面前也排不上辈。 漕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是几百年后青帮、洪门的始祖,丁皓能坐稳帮主之位二十多年,又岂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金沙帮可比? 但此刻,凭借身后之人,李婧却有勇气,与对方平起平坐。 毕竟,漕帮就是再势大,又如何比得上朝廷? 丁皓看着李婧,也是感慨不已,道:“江湖上,女子当家的帮派也有,如纵横两广绿林的红娘子,还有山东白莲教的赵三娘,西北马老太……虽声势也都不算小,却终究是见不得光,露不得面,偶在县城里晃荡一圈的势力。谁能想到,如今神京都中的江湖绿林,会被夫人所掌?” 李婧笑了笑,道:“丁老帮主说笑了,金沙帮又有何德何能,能掌控都中绿林?旁的不说,前些时日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就横扫了金沙帮,抓了不知多少人进去。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如今金沙帮溃散了大半,还谈甚么掌控江湖绿林?” 丁皓呵呵一笑,道:“金沙帮这个名字好啊,大浪淘沙,淘尽黄沙始见金!夫人能不以虚浮之势迷住眼,明白舍得二字之真谛,去芜存菁……只这一点,就比老朽强了何止十倍?” 李婧闻言,不无自豪的摇了摇头,笑道:“就知道瞒不过老帮主的眼,不过,这哪里是我的能耐,皆为侯爷之功!” 丁皓感叹道:“所以说,高门豪族子弟,虽也有些不成器的纨绔,却也有如宁侯这样,天纵奇才,天生富贵的贵人!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老帮主,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多半不是心里话。” 丁皓话音刚落,就见一身重孝的贾蔷含笑而入,同他说道。 丁皓虽老,但也还算利落,忙站起身来见礼道:“草民丁皓,见过侯爷。侯爷,小老儿方才那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呐!” 贾蔷入主座落座后,笑道:“真心话也好,场面话也罢,都是小事。老帮主,近来在京里活动了不少地方,可有甚么收获没有?” 丁皓闻言,苦笑不已。 漕帮的力量其实很强大,不提宗室王公,便是皇子中,甚至军机处大学士里,都能攀附上关系,说得上话。 想利用漕帮的人,又何止贾蔷和林如海师徒二人? 可是,任谁都难有成效。 便是朝野间皆有贤名的皇四子恪荣郡王李时亲自出面,也没在林如海那里得到甚么好。 户部经过一次大变故后,大多数人都被林如海拿下。 等林如海升任军机大学士,署理户部,户部上下再无杂音。 而漕粮原数户部主管,自从上回离了宁府,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户部对漕粮的态度,也一日严似一日。 一边严卡着入仓漕粮的检查,从前一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毛病,如今却被挑拣出来,严厉处罚。 一边,又一日三催漕粮入仓的时间。 总之,漕帮的日子愈发难过。 再加上外省运河沿线的分舵传来消息,各省衙门对漕帮的态度也突然收紧,有的地方甚至还调动了驻军监防,将漕帮分舵差点唬破胆! 丁皓就知道,再也拖不得了。 再拖下去,这些年漕帮内部隐藏的问题就要压不住了,一旦爆发出来,那才是大问题。 金沙帮被步军统领衙门横扫一事,给了丁皓很大的启发。 他决定先安顿好京里这边,回过头去,就开始解决漕帮隐忧。 否则,大而无当的漕帮,关键时候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打定主意后,丁皓道:“侯爷,小老儿想明白了,当日侯爷所言,皆是金玉良言!如今朝廷上君明臣贤,自然会对漕运有想法。漕帮虽然是大燕子民,皆忠心耿耿,可朝廷想防范一二,也能理解。所以,就按侯爷当日所言,让……” 不等他说完,贾蔷摆摆手道:“具体如何合作,本侯会打发下面人出面,和漕帮详谈。”见丁皓、丁超父子脸色有些难看,以为贾蔷吃相太难看,贾蔷笑道:“老帮主不必多想,此事之所以让令郎丁超负责,就是想告诉漕帮,这件事上,朝廷也好,本侯也好,都没有想要喝漕帮血的打算。更没有,将漕帮一口吞下去的念头。一切都坦坦荡荡,凡事皆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