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嘿了声笑道:“这日子虽又苦又累,差事还尽是得罪人的,放从前躲都躲不及,可如今却觉着活到现下才过出些滋味来。不用担心功高盖主,因为谁也盖不过。又不用担心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封国都封了,养老的地儿也预备好了,嘿! 罢了,听你们的,好生保养保养,多活几年才合算!” 他们这一批元勋是要被打造成君臣典范的,为后世之君做好榜样。 明白这一点,只要他们不自己作死,就不用担心遭受清算…… 因为与万世之基业相比,他们这些个老朽,着实谈不上威胁。 毕竟贾蔷比他们年轻太多太多…… 薛先见之都笑了笑,道:“那是因为遇到了明主。天赐圣君降世,是黎庶的福分,何尝不是我等的福分?如今连痘苗都出来了,愈发佐证了圣君之说。这花毒哪年不死个几万人?只此一事,就功德无量。你们家里也都给娘娘捐苗钱了?” 陈时等纷纷笑道:“如此功德盛事,岂有不捐之理?” 薛先道:“便是一家一万两,咱们这些人家加起来,也捐不了多少。新苗要接种天下,花费必然极大。这十数万两加一起,也不过杯水车薪。这样……回头给宫里上个折子,就说军中种痘,及军属种痘,所费嚼用皆由军中自理。” 五军都督府之所以能捏住大燕百万大军的命脉,就在于手握军资的分配大权。 听薛先这样一说,余者皆道好,张权却迟疑道:“各处用钱的地方早就定好了,着实没有能减的地方。余留的那一部分,也是为北征做备用的。这一战顺当也则罢了,一旦有些坎坷,拖到了落雪时候,那辎重粮草的耗费,要数倍于当下……不可不防啊。” 薛先摆手道:“就这样罢,内务府在山东那边发现了特大金矿,到年下,朝廷也就不缺金银了。” 见张权还想说甚么,薛先语重心长劝道:“为了省银子,皇上是一切能从简就从简,登基大典都简略那么些。宫里没添人,连皇城都舍不得多住,过两天就要搬去西苑,省些嚼用……艰难到这个地步,皇后娘娘也只让一家奉上一万两,不准多捐。 天家宽仁至此,做臣子的再不多想着分忧,何以言忠? 哪个有意见,将这话说给他听,听罢仍有牢骚话,也就不必再多说甚么了。 不知忠孝者,禽兽不如,直接发配汉藩去挖坑罢。” …… 神京西城,嘉会坊。 华亭会馆。 华亭自古便是东南极富之地,民富,则文昌。 因而又是历朝科举繁盛之地。 中试的人多了,当地巨富们便在京城号了一座会馆,专供在京的华亭士子们聚饮会谈之用。 除了华亭会馆外,京城中还有名声更盛的江西会馆,湖广会馆等。 皆是乡党云集,臧否朝政之所在。 大概是从景初末年,士林中突然流行起结社来。 或三五人,或十来个,多者则有数十人…… 他们相聚一起,如魏晋风流名士一般,谈古论今,以讽朝政。 批评谩骂的越是辛辣尖锐,名声愈显。 到了隆安、宣德二朝,朝政愈发诡秘波荡,尤其是新法实施后,士林中怨声载道,又进一步滋养了学社的壮大。 各类学社遍布江南文华之地,如云间几社、香山同社、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云簪社、吴门羽朋社、吴门匡社等等。 就连贾蔷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并且携宁王南巡时,都在封疆的举荐下,见了几个学社魁首,并且对其关乎民生社稷的谏言给予夸赞。 也许因为如此,此类学社愈发茁壮发展,甚至蔓延至北地京城。 华亭会馆,便是华亭应社在京城的落脚地。 昨夜一场诗会持续到深夜,今日早上大多数士子都未起来,仍在熟睡中。 唯有魁首张瑜并资深社员莫史、左齐、赵彦起身,于膳堂碰在一起。 大燕那么多学社,彼此间也有竞争攀比之意。 一场酒宴诗会下来,作为学社社魁,张瑜要负责将所作诗词都让人笔录誊抄,并最终刊印出来。 这还不算完,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