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不战而败的士兵,克制而温柔的轻声叹了一句:好。 一如那些年他哄着不愿上学的她那样,无论她怎样欺负他,朝他恶作剧,他都始终笑着,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哪怕伤痕累累,却也从不舍得对她下过一次重手,说过一句狠话。 这样的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理智与感性交战,被道德枷锁束缚捆绑着的。 第二天清晨,叶紫凝是被透过窗帘间的缝隙钻进来的阳光吵醒的,它们调皮的在她的空调被上跳跃,空气中的丁达尔效应因此被达到了最大化,也让她开始渐渐清醒。昨晚那个吻的触感还在唇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床出了卧室,总归是要面对的,她攥了攥拳头,将手按在门把上。 门还未完全打开,厨房油烟机轰隆隆的抽气声伴着秦媛与叶铭的说话声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下一秒一股浓郁的饭香飘了过来,叶以琛端着蛋炒饭看着正在卧室门前发愣的她,轻声道:“去洗漱吧,早饭做好了。”见她只是望着他不说话,他回头看了看厨房的位置,门虚掩着,轰鸣声将所有声音湮灭进去,只剩下了破碎的字词飘散过来。 叹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看她瞪圆了杏眸瞧着自己,低声开口:“聚会是今天什么时候?”她闻声怔了怔,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昨夜那场谈话被封印在了里面,似乎从未出现过,自然也无痕迹。咬咬唇,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他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她就陪他演好这一出戏,去日本看过花火,上了大学,当所有人都开始新的生活,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了。 “今天晚上,在南江路的一家酒店,离你的研究所很近,”叶紫凝扬起笑意,一边从他身旁绕过去一边冲他摆摆手:“放心啦,我不会喝酒的。” 她可没忘记上次跟莫晓娜去她小舅舅的酒吧里出过的糗,这也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酒量来,酒什么的.....她是再也不会碰了,她这么想着,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餐桌上,叶以琛对父母简单报备了接下来的行程,包括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去日本的打算。所幸秦媛与叶铭一直是放羊式管理,只是稍稍叮嘱了一下让他们不要忘记及时买票办签证,在旅行过程中注意安全,此外也无别的想要插手的欲望,这也让叶紫凝不禁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叶以琛便回了科研所,叶紫凝在房间无所事事,在被秦媛捏着鼻子灌下感冒药以后,终于顶不住,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要出门转一转,转手便给莫晓娜发了微信:“要不要去商场逛街?” 其实说要逛街,也没什么可买的,她只是有些受不了家里满是叶以琛的味道,这会让她后悔昨天晚上说出的那些话,做出的决定。哥哥本该就是理性的化身,正因如此他才不可以被感性支配,如果需要有一个人将他拉回原途,她不介意做那个坏人。 “其实你还是舍不得的对吧,”莫晓娜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坐在冷饮店的遮阳伞下望着天空当头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的光线与热度炙烤着大地,而她们在遮阳伞的庇护下被遮挡地严严实实,除却偶尔角度与视线的不同让她瞧着那枚火球在被遮阳伞切割与完全遮挡之下来回变换,其他的也并无什么有趣可言。只是这个看似幼稚的举动却被她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想拉着叶紫凝一起玩。 叶紫凝趴在桌子上枕着小臂,盯着那冷饮杯的玻璃壁上因过于炎热而由薄冰化成的水珠,有些答非所问:“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没办法成为他了。” “什么意思?”莫晓娜停止游戏,将视线转移到了叶紫凝身上,面前的少女垂着眸子,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半响她直起身,原本落在肩膀上的长发随着起身由于惯性垂在了胸前,她看见叶紫凝冲自己笑了笑,轻声回答:“我不能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唯一一个黑点。” 那个有关于伦理道德,有关于悖论的畸形的爱,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一个即将成为国家科学院研究者的人的生活里,她知道他为了他的梦想付出了太多,也舍弃了太多,所以她明白,他不能因为唯一一个无法舍弃的她,彻底的前功尽弃。 “走吧,去逛街,晚上痛痛快快疯一场,把什么烦恼都抛掉,”莫晓娜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逆着光下她的面容看得有些不真切,可叶紫凝知道,现在的她足够温柔,想了想,她将手搭在上面,笑了:“好。” 叶紫凝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或许是叶铭与秦媛自小便一直跟她灌输要勤俭节约不要乱花钱这种思想的原因,纵使手头的钱可以供她在商场买一圈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也选择斟酌行事。莫晓娜曾经这么评价过她:“你有时候太过理智了,理智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不容许自己的思维里出现一丝感性的波动。”她想,或许这个评价是对的,所以她才会选择及时止损,算好了今后的每一步,每一步都不能出现差错,包括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