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有沉郁的神色。 贺遮才一眼就看透,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恍惚间,他心里忽然畅快起来,从又要被崔尽宵抛弃的境遇里复苏回来,他开始期待他恼怒发火,期待他惹恼了崔尽宵,期待他被崔尽宵弃如敝履,期待崔尽宵在没什么利用价值后把他丢弃。 他期待,他们重新回到那条线上,重新和崔尽宵再拥有同样的距离。 天未明透,四周一片灰蒙蒙的。 贺遮想起他和崔尽宵成亲那一夜,他也是一宿未眠,疲惫至极,带着宿醉的头痛,周围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他漫无边际地游荡,直到看见贺采背着崔尽宵,才知道天已经亮了,他们有很好的新婚夜,亲密无间,结发为约。 贺采神色欢愉,唇边带一点伤痕,背上的人睡得酣然。 就在那一刻,他恍惚被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口,头脑心神一起钝痛震颤。 伤口只会愈发溃烂,不会凭空痊愈。 贺遮一直想,也许自己越过那条线是在握住崔尽宵脚踝,为她上药的时候。 但他忽然明白,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没有睡好吗?” 贺遮微微后靠了些,慢声问。 贺采皱着眉头,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他一步步走过来,在听见这样状似关切的询问后眉头皱得更紧,疑惑地看着他:“兄长是怎么还能坦然问我这样的话的?” 他抬手,紧攥着指节,把他其实还算敬重的兄长掼到了门板上。 “嘭——” 极重的一下。 贺遮被惯性冲击,人几乎站不住,背靠着门板,头微微垂下,轻咳几声,随后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里还带着点笑地骂一声:“混账——” 那是崔尽宵喜欢骂人的话,她被折腾到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流着泪咬牙切齿地骂人,手指抓挠在后背,砸在人肩头,或是胡乱蹬着小腿。 若不是稍候有大朝会,他脸上不能挂彩,贺采已经与他打起来了。 他的眉头皱起来,贺采性子一贯坦然,没有贺遮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憎恨就是憎恨。 “兄长与宵宵亲近的时候,没有想过,那是自己弟弟的妻子吗?” 贺采不解且诚恳地询问,指节紧攥到发白。 他和贺遮的确从不亲近,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兄友弟恭的时刻,但这样的冷言相对、怒目相视,却还是第一次。 贺遮慢条斯理地笑起来,他抬眼看他,神色淡然,没生出一点愠色:“…我从那时,到现在,都只当她是崔尽宵。”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