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到崔却宵院子里的时候,崔尽宵已经把薛逐祖宗十八辈问了个一清二楚。 他出身寒门,一步步走上来,遇上好机缘,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家中父亲早逝,母亲倒还在,只是性情是数一数二的温和宽厚,如今正在寺里吃斋念佛,和贺家老太太在隔壁寺庙,平时是极其不理事儿的,不然也不会到这个年纪了,还不急着给薛逐相看一桩婚事。 至于薛逐本人,也算清白,平日里洁身自好,没有恶习,据贺采了解,身边没有什么通房侍妾。 只是这些也不过是基础条件,崔尽宵心里觉得他合该做到、不能推诿的事情,还有没有其他出彩的地方,崔尽宵实在想不出来。 满打满算硬要说,也不过是生得还不错而已。 她把这个人放在心里衡量比较了一通,总觉得他不太配得上阿姐。 原本只是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人,此刻是横竖看不上眼了。 “他家里没有别的兄弟?若为了传宗接代,硬要我阿姐为他生儿育女怎么办?或是如今说着一切都好,等到了叁四十岁,再说还是想要个孩子,硬要纳妾,又该怎么办?” 她涉世其实不深,但一涉及到她阿姐,永远想得细致,事无巨细地担心着:“武将出身,会不会不够细致,阿姐的身体不好,怎么受得了…呀!” 贺采把她在背上轻轻颠了一下,语气不太快活,但又仿佛强忍着笑:“宵宵,我也是武将出身的。” 崔尽宵漫不经心地揉一下他脸,她手上没什么力气,就像轻轻拍了拍、蹭了蹭他一样,她敷衍道:“你是不一样的,我总难免担心他不如你细致。” 贺采无可奈何地笑,哪怕晓得她这话敷衍,也冒不出火起来:“若阿姐真的有意,那么我会为你留意的。” 崔尽宵不置可否,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操心,人伏在他脊背上,嗓音懒怠地答应着。 两个人很快就进了崔却宵的院子,崔尽宵眼皮抬了抬,打起精神来,不想阿姐看见自己病弱的模样,她习惯性地不想阿姐为她担心,于是在她跟前总是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模样。 然而她今天实在太累。 贺采询问她是否要自己下来走的时候,崔尽宵下意识就点了头,但逞强了没两步,就因为实在太吓人,又被贺采按住重新背回来了。 他一路背她进了内室,崔却宵才喝了药,正在里面坐着,听见动静,和床边的乌莹一起看过来:“呀,怎么把她背来了!” 贺采抿着唇笑,又叫乌莹:“劳请您为她看一看。” 说着,把崔尽宵放在椅子上,人站在她身边,很体贴地撑住她,崔却宵的神色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依旧惨白,大约因为喝了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