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就没插手了,她洗菜切肉,忙了会儿,转头观察怀絮在做什么。 怀絮把菜类洗干净,沥干,再用厨房纸裹住根部,把绿叶菜放进密实袋里,封口。茄子和西葫芦用保鲜膜包住,土豆和苹果一起放进密实袋。 宋莺时买回来不少部位的鸡肉,怀絮找出调料、拿了个小碗就开始调腌料,再把腌料倒进装鸡肉的密实袋。她行云流水地调了三四种腌料,分了不同袋子,统统放进冰箱冷冻层,摆放得整整齐齐。 跟她那严谨科学、透着精致的厨房态度比,宋莺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糙。 她拿着锅铲,由衷感叹:你怎么这么厉害?以前都没看出来。 怀絮瞥她眼:春野的厨房不开火,全是沙拉三明治。 宋莺时一想也是,春野最大的装饰品可不就是厨房吗,她笑出声,转而却想起不止是厨房,在原书里女主的厨艺也只是勉强啊。 宋莺时这边还没思考出结果,忽然听到怀絮问: 今天为什么突然抱我? 她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稀松平常,内容却炸在宋莺时耳边。 宋莺时手里一滑,差点让锅铲掉进锅里,她重新攥紧手,不知道今天怀絮怎么打起了直球。 有些东西,本来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 宋莺时故作无事地嗔道:抱一下都不行啊。 怀絮边处理牛肉,边道:行。 宋莺时还没说话 ,便听怀絮道:我可以抱回来的吧? 抱一下都不行啊? 同样的托词被还给宋莺时。 宋莺时心不在焉地翻了两下菜,心里有股情绪窜得和眼前冒起的白烟一样,起伏不休,变化不停。 昨夜她说是要想想,却什么头绪都没理出来。 脑海里闪现的要么是《灯开》舞台上妖娆万千的怀絮,要么是跟她说习惯了的清冷脆弱的怀絮,想着想着,疲惫的身心与一丝逃避心态拉着她坠入沉眠。 窗外的夕阳渐渐逝去,光线在某个瞬间为之一暗。 宋莺时抬手关了火,转身去开灯,再回到炒锅前:炒好了,再炒个空心菜吧,你要不要喝汤? 身后安静了会儿,怀絮走过来,从碗碟架上拿出一个白瓷盘,递给宋莺时。 晚餐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汤是青菜豆腐汤,足够两个人吃饱。 吃完,怀絮自觉把碗筷放入洗碗机,收拾厨余,而宋莺时极其自律地跑去了健身房。 她拉伸完回到套间,刷了会儿手机,去冲了个凉。她从浴室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 六月的雨总是像下不完一样,唰的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宋莺时踟蹰了下,看着窗上拍起的雨痕,感受着过于安静空旷的套间,犹豫之后,她顺着连接套间的衣帽间、酒柜,往另一个卧室走。 叮嘱一下怀絮吧,万一她忘记关窗呢。 宋莺时找了个作为主人来说很好的借口,她心知这是借口。 走到怀絮的卧室门前时,宋莺时发现门没关。 不是留了条门缝,也不是欲语还休地半敞着,而是全然的敞开,毫无保留。 像明知今夜有客。 房间里昏暗,只留了床头的几点灯,照得夜仍是夜的颜色,勉强能视物。 宋莺时脚下微滞,在没想好要不要进去之前,她抬眼便看到怀絮。 怀絮离她很远,她站在卧室另一端的阳台上。 落地窗将空间分成等平的五份,四份遮挡在卧室与阳台之间,而怀絮站在最中间的那份里。 她穿着吊带睡裙,身姿修长而绰约。丝绸像阵薄雾裹着她,随着她身体流动。蝴蝶骨在她乌黑的长发里若隐若现,皮肤冷白得像一抹冻。 窗外,夜色中的雨丝随风刮来,或许还有江面的水汽。她不避不退,淋着薄薄的雨,她手伸出阳台,抬到头顶之上,拨云弄月似的,用纤长骨感的手指去捻雨丝。 里面光线很暗,宋莺时却仿佛能看到那些雨怎么滑上她手,怎么被风吹上她身,沉压压地落在她睫毛上,像粒枝头的露水。又或者,殷切讨好地去吻她唇。 宋莺时下意识地向她走近,在怀絮身后四五步的距离缓缓停下。 这个距离将怀絮看得更清楚。 她甚至能看清那些雨丝怎样缠向怀絮的长发。 而怀絮像是不知道她在身后般,仍旧在雨夜自得其乐。 窗外有风无月,水汽中的夜景像隔了层薄雾,因朦胧愈发动人。 怀絮指尖勾着玻璃窗的外侧,沾了新淋的雨水,转而在玻璃内侧,用手指慢慢划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