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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意识到什么,问她,“可是老爷回来了?”

    陈妈见她猜准,压低嗓子告密一样说,“是回来了……”她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了云淞愠怒的声音,“还不进来?在门口磨蹭什么?”

    迟相蕴带着云瑶进了门,还没站稳,一盏茶碗迎面飞过来,在她脚下碎了一地,云瑶哪里见过这架势,她长到今天,父母亲两个一直恩爱和睦,吓得大哭起来。

    陈妈赶紧把小小姐抱到一边去,她拍着哄着,还要分心去留意那边的动静。

    迟相蕴见他这样,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她问他,“她怎么了?”

    云淞近来不常回家,也担忧她怀疑,可她却连问都不问,他心里早觉得不对劲了,现下见她果然知道了,心里的火气更上一层楼。

    萧欢前几日说觉得胎动的频次高了,孩子约莫是想出来了,他找稳婆来过问,说确实就是这几日,还说她肚子尖尖的,一定是个小少爷。

    萧欢闻言,替他开心的说,夫人膝下无子,倘若是个男孩儿,真是恭喜爷了。

    迟相蕴为他生下云瑶时,出了不少血,当时情状很危急,幸亏迟家当时多派了几个有经验的产婆北上过来候着,才将人救回来。

    如今事业如日中天,他格外想要个儿子。云淞拍拍萧欢的小脸,说:“真懂事,怪道让人见了就喜欢。”

    这几日他一直谎称事忙,很少回家,正是因为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这个孩子出生。

    今天早上,她说要吃云片糕,云淞令人买来,他陪着用完早饭,又亲自将人扶回床上歇下,谁知不过一刻钟,萧欢的肚子就开始痛起来,云淞急忙去找产婆,谁知道今日不知道为何,整个法租界突然戒严,四角都设了警哨,严的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云淞用遍了手里的关系,只打听到有个特务藏在这里,不找到其人,无论是什么事,任谁也没办法通行。

    眼看着羊水已经破了多时,产婆还是进不来,云淞急的直打自己的脸,懊悔怎么没有先将产婆请来家里候着。

    萧欢疼的汗水泪水糊了一整脸,从前那种娇怯的清丽早都没了,如今疼的只剩下满脸咬牙切齿的狰狞。

    “老爷,你想想办法呀!”她已经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

    云淞听她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一跺脚,撸起袖子走到床边,他说,“来,我们自己生!”

    眼下这是没法子的法子了,再拖下去恐怕萧欢人都快要不行了。

    她只得听他的,云淞心下坠坠然,他哪里知道什么接生的关窍,不过是仗着胆子,教她呼与吸,教她使力,可也是走运,那孩子竟叫他们给生出来了,两只脚都已经露在外面,云淞大喜,一迭声的叫萧欢再用力,谁知那萧欢早间本就吃的不多,又已经疼了这许久,早没了力气,她全身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涔涔的,透过衣裳洇在那块蓝绸单子上,连着她身下漫出来的大片血迹,格外触目惊心。

    云淞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双腿抽搐着,腹部还本能的要往下使劲,却是无用功,萧欢眼泪都流干了,她又疼又怕,说出来的声音一下子哑透了,“不行了,救救我….”

    云淞还要让她再坚持一下,再一下孩子就出来了。可谁知道,她半天没个动静,等他从底下抬头去看她,才发现人早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下也不停的往外涌出血,云淞吓了一跳,上前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见还有气,心下一松,再看眼前局面,再顾不得许多了,他撸高袖子,伸手进去拽那孩子,就那么走运,让他一把就真的拽了出来,还是个男孩,身上肮脏的粘稠的不成样子,云淞也不嫌,他拿剪子将那长长的脐带剪断,欣喜的拍着怀里的宝贝儿子,他乐呵呵的连拍带叫这孩子半天却不见他啼哭。

    心里冷不丁一拧,拿手一探,竟是早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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