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扶起来给翟大当家送过去!顺便把张老将军的头颅抱回,改天咱们送往齐郡安葬!”李旭知道不能从对方身上榨到更多好处,只得退而求其次。翟让等人听不懂透过雨幕传来的角声,李旭自己心中却是透亮。今天留在中军坐镇者是跟他搭档了多年的老伙计张宏,此人做事素来沉稳。如果不是发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劝主帅尽快结束战斗。 “嗯!”周大牛闷闷地答应一声,将手中战旗向泥地上一插。然后跳下马,从泥坑里架起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王伯当,径直架到翟让马前。 瓦岗众贼气官军将王伯当伤得太重,骂声不绝,长槊影影绰绰围着周大牛身边乱晃,大牛却像又瞎又聋般,先将王伯当向一匹空着鞍子的战马背上一丢,然后双手接过盛放张老将军头颅的包裹,大步转回本阵。 “我可以下令收兵,并承诺在明日午时之前不再追赶。希望远道而来的翟大当家能好好休息,并约束士卒,别让下一战提前展开!”待大牛在马背上坐稳了身形,李旭向翟让抱了抱拳,说道。 “明日午时之前,翟某绝不让瓦岗军一兵一卒出现在这方圆四十里内!”翟让知道李旭已经看穿了瓦岗援军骑跑得筋疲力尽的事实,干脆利落地答应。 底牌既然已经被人家看清楚了,他也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命一小队亲信扶着王伯当先行撤离,自己带着其余将士一边收拢溃卒,一边向东南方缓缓撤退。 目送翟让离开自己视线,李旭吩咐亲兵吹起号角。片刻之后,军阵中有锣声与角声遥相回应。正在追杀残敌的各部官军听到金声,纷纷住手。有人却杀得仍然不过瘾,不耐烦地抱怨道,“怎么杀得正痛快时就收兵了,放了这群王八蛋!李大将军可真是好心肠!” “穷寇莫追!大将军自然有大将军的道理。有本事,不用听大将军的,你找别人打个这般漂亮的胜仗来看看!”立刻有底层军官扯起嗓子,冲着抱怨者怒叱。 自张须陀战没以来,各路官军对瓦岗罕有胜迹。这一回能将平素根本惹不起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确令所有人喜出望外。挨了斥责者也不懊恼,陪着笑脸解释道:“不是想早点将瓦岗贼剿干净了么!咱们也好早点回家!” “你急什么?有李将军在,瓦岗贼还能蹦达了几天?”有人将话头接过去,自信满满地回应。 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一边在队正的组织下打扫战场,一边议论纷纷,憧憬着彻底荡平瓦岗的那一日。李将军不败,无论博陵军和郡兵的士卒们都坚信这一点,毫不怀疑。 心思简单的他们看不透头顶上的乌云,更看不见乌云背后,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 匆匆赶回的中军的李旭连身上的水都没顾上擦便走进了中军大帐,迎接他的是数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徐茂功突破虎牢防线,前锋已经抵达荥泽。围困荥泽的王君廓将军正领兵和他对峙,胜负难料!”不待李旭发问,张宏捧起一份被血水染红了的战报,颤抖着,送到他的面前。 “什么?”虽然事先已经做了些准备,此言依然让李旭的身体晃了两晃。他伸**过战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恨不得每个字都抠透了,才沉着声音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徐茂功怎么可能从虎牢和荥阳之间穿过去?王辨和裴仁基呢,他们两个干什么吃的?” 近十万精锐官军挡不住一支瓦岗偏师,这个结果谁也不敢相信。但此事偏偏就发生了,并且恰巧发生在李旭与瓦岗主力决战的紧要关头。如果李密能沉得住气将决战时间再推迟一日,今天覆没的将是大隋官军。 想到这,李旭抓起战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依然是那寥寥几行字,每个字,却如刀子般捅在他的心窝上。 “咱们派出的斥候回报说,王辩前日撤向了管城。所以徐茂功从荥阳经过时,城内没有一兵一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