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薄朔雪做得那样轻松,可她做不到。 腹痛的本能和心中的排斥如同一对矛和盾,在郁灯泠身体中对峙着。 她外表上看起来悄寂无声,内里则在经受着没有输赢的搏斗。 她可以忍一瞬,两瞬。 到了忍不了的时候,终于恶从心起。 她夹起半个令人讨厌的紫薯丸子,面色阴沉地,丢到了薄朔雪碗里去。 薄朔雪:“……” 她挑食?把不喜欢吃的丢给他? 叫他来陪膳就是为了这个么。 薄朔雪有些失语。 不过这长公主毕竟骄纵惯了,他已经不会再为了这种小事惊讶。 长公主手中的木箸还是干干净净的,从没有送到她嘴里去过,这丢过来的半个丸子,自然也是干净的。 薄朔雪并不计较,夹起来吃掉。 郁灯泠看着他再次干干净净的碗,双眸忽地一亮。 像是找到了什么新法子,郁灯泠夹起另半边丸子,又扔了过去。 薄朔雪无奈,只得照样吃掉。 还没吞咽完,面前又多了两块玉米烙。 薄朔雪再次:“……” 她怎么什么都不爱吃。 眼见郁灯泠又打算伸手去碰那碗黑豆粥,薄朔雪赶紧阻拦她。 “殿下。你要是这个都给我,你可就什么都没吃了。” 郁灯泠动作一顿,有几分被他说服。 若不是腹痛难忍,能不吃的饭,她都推掉不吃了。 下定决心要吃这顿早膳,也是花了力气的。 不能白费力气。 郁灯泠抿抿唇,垂着眼睛,抿紧的唇角也向下耷拉着。 一看便是不高兴的样子。 世人都说长公主可怕,但她不高兴的神情,同一个稚子也无甚区别。 薄朔雪微叹,不知为何,想到了昨日在马车里,长公主同他犟,险些把她自己给闷出毛病。 那还是薄朔雪第一回 看见长公主努力去做一件事。 薄朔雪慢慢眨了眨眼。 他夹起一块玉米烙,对长公主举了举。 “殿下。” 郁灯泠正在挣扎着,听他唤,疑问的视线便投了过来。 薄朔雪道:“不知是我先吃完这玉米烙,还是殿下先喝完那碗粥。” 郁灯泠眼神冷淡,颇为凉薄地看着他。 这需要问? 他吃得那么快,若真要比,必然是她输。 薄朔雪眉尾微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好撑。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玉米烙,我只能慢慢强吃了它,好过浪费。” 慢慢? 郁灯泠眨了眨眼,低头,唇瓣对上了碗沿。 已经放得温凉的黑豆粥缓缓滑进口中,再滑下咽喉,落入腹中。 温暖敦实的感觉,同上一回喝黄豆浆、吃鹑鸟蛋的感受,很是相像。 但郁灯泠的兴致如同火花,稍纵即逝。 正喝不下去,快要放下碗的时候,郁灯泠的余光瞥见,薄朔雪正咬下玉米烙的一个尖尖,在慢条斯理地吃着。 她必不会输。 郁灯泠没有放下碗,反倒手指将碗推高了些,将剩下的黑豆粥又喝了一大半。 最后她放下几可见底的碗时,薄朔雪才勉勉强强把最后一块玉米烙吃完。 他揉了揉“撑得不行”的肚子,再失落地看一眼长公主的粥碗,摇头道:“长公主竟然快我两分。” 郁灯泠嗤的一声,冷笑着,上唇边缘还有一点黑豆粥的印记。 “这有什么可比的。”她不屑地数落。 “是。”薄朔雪微笑着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