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此时再跟长公主顶嘴,一定会彻底让对方恼怒。 他不再做口舌之争,开始回想自己的目的。 他想要长公主觉得欢喜,察觉到活着的乐趣和意义,产生一些世俗的欲望,而不是成日像一幅随时会消散的画一般。 只是他没想到,他千辛万苦,试图激发长公主的口腹之欲、权势之欲,长公主都不屑一顾。 长公主唯一保有的,居然是色/欲!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的七情六欲,并不能说哪一种欲望比别的欲望高贵,自然也就没有谁比别的欲望轻贱。他不应该如此狭隘,应当尊重色/欲,就像尊重食欲一个道理。 既然这件事等同于食欲,他就不应该有羞耻心,应该坦然待之,而不是这样扭扭捏捏。 他又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感觉自己全身燥热的火焰逐渐平息下来。 他理智而又克制地想到,既然如今,长公主只对这档子事……不是,这一种事,有兴趣,他就不应该急着去否认、去打击。 他应该像保护寒冬里的火种一般,保护长公主心中的这一点人欲。 想完这些,薄朔雪何止是平静下来,简直已经将自己教化成了佛像前的一只木鱼。 看淡红尘,无牵无挂,笑对人间。 他看着长公主,虽然有些艰难,但依旧对她扯起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是,殿下说得对。自然是殿下说了算。” 这下,倒是搞得郁灯泠怔了怔。 她看着薄朔雪微笑的模样,甚至觉得有几分吓人。 他没事吧? 其实她只是想堵住薄朔雪的嘴才胡说八道,根本没想到薄朔雪会赞同。 而且他那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以身饲鹰模样,仿佛突然之间立地成佛了一般。 郁灯泠莫名背后发毛,打了个寒颤。 至少她现在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薄朔雪送来的吃食,是不同的,是能尝出滋味的。 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但于郁灯泠而言,终究是有些东西,与往日枯燥的生活有了些不同。 倒也说不上期待,但是,当四周原本全都是黑暗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虹光,视线自然而然便会不自觉地聚集其上,也会不自觉地多看一会儿。 这种关注和在意,并不是出于喜欢或者好奇,而是因为她求生的本能还没有完全死透罢了。 郁灯泠从不擅长思考自己的情绪,自然也就剖析不出这些原因。 她只是顺应本能,蛮横而草率地下了一个决定:从此以后,要改变一些薄朔雪陪膳的方式。 此时的薄朔雪还全然不知。 直到午膳送上来,薄朔雪发现,他的那张小方桌被换了位置。 原先,他是坐在长公主对面的,方便长公主一边观赏他一边用膳。 可现在,他的小方桌被摆到了长公主旁边去。 长公主一伸手,便能碰到他的距离。 薄朔雪喉头滚动,心中已觉出不妙。 他脚步不动,指着方桌问:“为何换位置。” 宫女低着头,恭谨答道:“是殿下的吩咐。” 糟糕。不妙,大不妙。 薄朔雪后脊又开始蹿上一阵阵的痒意,即便他还不知道,长公主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过了没多久,长公主回了屋里。 看见薄朔雪,她依旧脸色淡淡,仿佛并没有在盘算什么,如同往常一般侧卧在榻上,恹恹地看着眼前的食盒。 “殿下,侯爷,请用膳。”小太监合手行礼。 一切与往常一致,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拿起了木筷,伸向面前的碗中。 郁灯泠却忽然开口了。 “慢着。” “?”薄朔雪投过去疑惑的眼神。 郁灯泠垂着眼睫,示意:“吃这里的。” 她指的,是她面前食盒里的食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