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一只手掌终于控制不住地落到了郁灯泠的后脑勺,将她往下按住。 紧接着,温热的水变了,变得沸腾翻滚起来,还裹挟着旋涡。半透明的鱼开始不自在了,只能在时不时咕嘟嘟上升的气泡中获得短暂的空气。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郁灯泠都开始头晕。 被晕晕乎乎地放开,又被很轻柔地抱进怀里,像是在被很珍惜地对待。 郁灯泠在薄朔雪肩膀上靠着休息了一会儿,缓过劲来,刚想抬头跟他说,今天先不亲了,下次再亲,薄朔雪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阿灯,你应该知道,我心悦你。” 郁灯泠极缓地眨了眨眼。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薄朔雪说什么? 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郁灯泠像是酣梦做到一半,忽闻惊雷,猛地直起身来看他。 淡淡月光下,薄朔雪眼眸中仍翻腾着欲色,眉眼带着微微的潮气,如玉般的面颊飞上可口鲜红,唇瓣也带着润泽的艳色,脖颈上跳动的血管微微凸起,彰显着他正在压抑自己的灼热,周身弥散着充满诱惑,又充满侵略的气息。 但他的神情却是羞赧的,带着一些不知从何开口的青涩,喉结滚动几番,才垂下眼睫,眼眸微微慌乱地晃动几下,语调很轻,却又很坚定地继续开口。 “这本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我也不应当这般小题大做地声明,也担心用言语说出来,你反倒觉得虚假。” “可是,我还是……想亲口说,好叫你知道,我有多么的,”薄朔雪喉结滚了滚,眼眸深黯,“不可自拔。” 他又羞涩地一笑。 “原本,我想找个契机再同你好好说。可今夜实在,忍不住了。” “虽有些简陋,但今夜月圆得正好,便请明月为证,阿灯有多喜爱我,我只会比阿灯喜爱得更多,若我有半句虚言,或往后心意有半分更移,就永受日月天谴,不得一日安生。” 薄朔雪神情极其认真,只差没举起手指立誓。 郁灯泠忽地出声打断了他:“闭嘴。” 薄朔雪原本还没说完,闻言张着的嘴又乖乖闭上。 他原本是有几分羞怯的,但说着说着,只顾力图表达自己的心意,也顾不上那些窘迫了。 这会儿他心如明镜,纯澈透亮,静静的,一门心思地等着郁灯泠的回答。 郁灯泠全身在轻微地发抖,控制不住地。 一开始她还在想,定然是她听错了。 可越听到后面,她越无法否认。 他说……喜欢她? 是疯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上故意囚禁自己、折磨自己的人。 更何况她浑身都是毛病,只会招人厌恶,她从生下来,就活该被所有人厌恶。 郁灯泠眼睫颤抖着抬起,微微张开嘴,却发现牙关都在轻轻打颤。 她想开口,轻嘲地指出,薄朔雪是在骗人。 可是她看着薄朔雪的脸,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世上所有人都会骗人,唯独薄朔雪不会。 他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郁灯泠一言不发,忽然用力把薄朔雪推开。 她呼吸急促地爬到一边去,膝盖还压到了自己的衣袖,险些在床上打了个滚。 薄朔雪有些懵,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 郁灯泠背对着他,薄朔雪看不到她的神情,不大确定,但是……这是生气了吗? 薄朔雪有些心慌起来。 “阿灯,你不高兴?是不是我说得不好……”薄朔雪懊悔得差点咬到了舌头,“你,你给我一个机会,我重新说。” “不要说。”郁灯泠攥紧衣袖,盯着床帐短促地开口,“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厌恶一个人很容易,但喜欢一个人很珍贵。 她本就是没有任何亲缘的人,所以可以随随便便地把这种假话说出口。 但薄朔雪不是。 他不能喜欢她。 他们本来应该是仇人,如同水火,势不两立,如同交替的日月,他冉冉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