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平乱,若有携功而返之日,还请太妃庶免臣之罪责。” 周蓉神色微凝,似是在考量。 “朔雪,你,唉,何须如此啊!”王大人心中越发焦灼。 在明眼人心中,薄朔雪犯的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只要通融通融,便很快能洗清罪名。 可这孩子却想着去打仗? 沙场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他的一双父母也是折在了那儿,难不成薄家唯一的嫡子也要去冒这个险? 薄朔雪却铁了心跪着。 他知道周蓉不会拒绝。 在察觉边疆将乱时,薄朔雪便将这一步考虑进了规划之中。 如今朝中虽有十数武将,可大多都已有戍守重任,难以调动。剩下的或手握重兵,朝廷本就忌惮,或年事已高,越发惜命亦是常理,不会轻易动身,此时若有战事,必有缺口。 前段时间他派人查来的消息,加之终于递到宫中来的折子,都陆陆续续禀明了边疆之乱,经过这将近半月的发酵,想必情势已经愈发严重。 周蓉掌控着整个大燕,她定然正为此事头疼,此时他主动请缨,她必不能拒绝。 果然,周蓉沉默一阵后,再度开口。 “你当真要去?” 她不掩疑惑。 只因薄朔雪此举,无异于用免死金牌赦免偷盗小罪,实在是小题大做,引人生疑。 薄朔雪笃定道:“要去。” “只是,臣还有一事贪心,请太妃原宥。” 他果然还有别的要求,听到这话,周蓉反而心中落定了些。 颔首道:“你说。” 薄朔雪道:“臣若能挣来功名,便要进宫求娶长公主,望太妃应允。” 王大人愣上加愣,他已经一把年纪,却也被这般血气方刚之言臊得慌。 周蓉似笑非笑,眼眸落在薄朔雪身上,有些审视,意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没想到,薄小侯爷竟当真对泠儿情根深种。” 薄朔雪跪地不言。 周蓉并非阿灯的生母,从阿灯后来的状况来看,周蓉显然并未真正照顾阿灯,甚至还刁难欺侮,那么连长辈也算不上。 薄朔雪除了表面做戏,不会多尊重她一分一毫,自然不会同她多说什么。 周蓉想了又想,终究点了头。 当即任命薄朔雪为巍澜将军,只是空有名号,却无兵权,到了边疆,少不得要同那儿的领将磋磨一番。 等周蓉走后,王大人面对薄朔雪,急得几乎跺脚。 “你说你,着急什么?简直是色令智昏,还是你觉得自己有九条命?” 薄朔雪轻松笑笑:“世伯,你会不会太小看我,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那怎么能比?”王大人急道,“你年少时随军,也都是一些小战役,只是让你去长见识,添光彩,可没叫你去拼命。如今这边境乱得有多厉害,你哪里知道,如今前线战况不明,怎可就这样草率前去?” “我是武将之子。”薄朔雪道,“若因恐惧畏畏缩缩,父母恐怕在天难安。” 王大人用力叹气。 “话虽如此,可你还这般年轻……” 薄朔雪又笑了笑,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背:“世伯安心,小侄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周太妃已然承诺了他,他还要回来找周太妃兑现呢。 他如此坚定,王丞相再如何心忧,也只好闭嘴不再劝。 薄朔雪反倒过来交代他:“世伯,我不在朝中的时日,请您多多看顾殿下。” 王丞相不仅与他有世交之情,为人秉性也是忠良诚挚,长公主罢朝的那段时日,不知多少朝廷命官跑去别处躲懒,王丞相却领着几个大臣日日上朝,时不时甚至跑到长公主殿中来禀报,托付给他,薄朔雪还可放心些。 郁灯泠知道消息的时候,已是薄朔雪出发拔营之日。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么长时间亲密无间的人,突然就有了好多的秘密,连离别之日,也要别人来告诉她。 郁灯泠骑着马,又快步爬上了城楼。 她从来没有走得这么快过,到城楼顶时,心腔砰砰地跳。 隔着远远的距离,郁灯泠看见系着雪白披风,骑在马上的人。 他的身影那么小,仿佛再走远一些,就要看不清了。 郁灯泠心脏跳得急,快要从喉咙口里吐出来,她只好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他一直往前走,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他,反正,他也根本没想起来要交代一句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