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遍后,见她只是浑浑噩噩,总算满意,收了后招。 一梦醒来,郁灯泠泪流满面。 她抱着膝盖坐在窗口看月亮,难怪薄朔雪总是问她,记不记得四十五年冬,那个雪洞,她记得,可是她又故意忘了。 再重逢时,她已是恶劣不堪,可是他全不计较。 无论她做什么坏事,他都不觉得她坏,反而觉得她委屈,一直一直在对她好。 他本来就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最最好的人。 差点就错过了。 差点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书”中,她与薄朔雪从无交集,薄朔雪称帝之日,她早已成了一抔白灰,如若按照那样的轨迹,他们恐怕再也不会重逢。 比起这种可能,似乎其它的事情,也不那么可怕了。 之前郁灯泠不愿意被薄朔雪喜欢,是害怕他会扰乱谋反大业,害怕他是疯了,神志不清。 可是他说,他说过的“不喜欢”都是骗人的,他会永远永远喜欢。 郁灯泠信了。 讲道理,相信他会有什么坏处呢?她和他重逢时,已经是最糟糕的样子,她已经见过了最最最低谷,现在遇到了耀阳,跟着他的光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是向上,每一步都只会是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这几个字好像有神力,能给她再艰难也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晚风渐冷,把郁灯泠面上的泪珠吹干了。 郁灯泠心想,她原本是一个已经彻底放弃的人,但现在她好像又能被拾起来了。 拾起她的不是她自己,是她得到的爱。 她得到的爱是,她分明展现了所有的缺点,所有的陋习,但在他的眼中却统统变成她的好,她的委屈。她是从尘埃里被他爱起来的,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她都会越变越好,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和信心。 她不想再去管什么“书中的世界”,和仇人一同下地府,死亡的必然结局。 她只想一件事,就是在还活着的时候,和薄朔雪待在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 边疆战场,已经混乱不堪。 这里的情形比上报到京城折子中写的还要恶劣百倍,每日都有边境戍守者被杀害,尸身被吊在桅杆上,交接之时新派去的戍守者还未到岗,胡人的奸细、探子、甚至官兵,肆无忌惮地通过边境,混入大燕的城镇。 管理失序,百姓仓皇奔逃,苦不堪言,边境交界以往就有两族通婚,留下的一些血脉见情形艰难,甚至干脆自认胡人,自发组建起来,要与大燕守将为敌。 再说边境戍守的将领,各自为营,互不相让,更看不上从繁华京都来的年轻侯爷,薄朔雪花了五日才让他们心甘情愿折服,不得不停了纷争,为他马首是瞻。 薄朔雪先平内乱,再攘外敌,将那些闹事的民众纠集关押,挨个将混入的胡人探子兵士揪出来斩首,又领兵上阵与胡人正面打了几次小型战役,终于将他们暂且击退到边境线以外。 薄朔雪忙起来时,几乎没有一刻是能休息的。 只有在极限里偷摸出一点天光,看洛其通过千耳楼人送来的信。 信中写长公主的一日三餐,虽然是好几天之前的消息,但薄朔雪还是看得嘴角上扬。 这几日阿灯吃睡都丰富了些。 而且她越来越乖,还主动晨练。 薄朔雪累极的身躯瞬时像是被涤荡洗刷了一遍,一身将服未脱,雄劲肌肉顶着铠甲,靠在木板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就攥着信纸睡了过去。 直到梦中,轰隆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