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关心两句, 却见坐在上首的主将大人目光定定地落在虚空之处, 显然已经出神, 他嘴角忽然往上提了提, 露出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傻气的笑容,目光中像是坠进了一朵软绵绵的云絮一般。 方才还紧张不已的下属:“……” 打扰了。 总归大体事情已经禀报完毕,下属知情知趣地起身,不再耽误主将大人的时间。 他刚走出来,新来的军医洛其便同他擦肩而过,大步走进屋内。 洛其来拿香梨吃,刚刚在外面一阵疯跑, 正有些口渴。 目光瞥见薄朔雪, 洛其定了一定, 嘴中啧啧有声。 薄朔雪回神,发现他在此处, 疑问道:“洛公子?有事么。” 洛其身量虽然没薄朔雪高,但抬着下巴时, 目光很是睥睨, 仿佛超出世外之人, 不屑地看着六根不净的凡人。 “啧啧,我没事,你有事。” 薄朔雪眨眨眼,下意识地回避,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 “多谢洛公子关心,我很好。” “燥火积郁,□□伤身,这叫很好?”洛其用怒其不争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薄朔雪,又啧啧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三个香梨跑了出去。 薄朔雪:“……” 他挠了挠喉结,心想难道他真有这般饥渴难耐?洛其看错了吧,他还能继续忍得。 不论如何,在扳倒周蓉、正大光明迎娶长公主之前,他绝不会行逾礼之事。 薄朔雪虽不信命,但对鬼神之说终究敬畏,越是对珍重之事,就越是审慎。 他想要他与阿灯受天地准允,神明祝福,从此以后永世安乐,再不分离。为了以后长远的日子,薄朔雪自然忍得。 另一厢,洛其拿着三个香梨跑到草场边,分了郁灯泠一个。 郁灯泠眉眼明媚,堪称无忧无虑,金色的晨光打在她的额发、鼻梁和嘴唇上,泛起一圈毛绒绒的白光,眼睫在光中根根分明。 洛其杵着下巴,对着她看了又看,颇为操心地叹一口气。当天洛其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在郁灯泠桌上落了一个箱子,郁灯泠拿起来想给他送回去,箱子却没扣好,从里面掉出一本书。 那书有详细文字,还有各种图示,对人体各处描解得非常详尽,姿势也各不相同。 郁灯泠翻来翻去,发现扉页上还用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的大字写着:新婚用。 这正是适合她的东西,郁灯泠“啊”了一声,也不急着还回去了,趴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研究。 一看就入了神,当天的午饭自然也不记得要吃,还是一个婢女送到屋外,不然郁灯泠又要饿肚子。 而真正饿肚子的另有其人,薄朔雪在前边儿的议事厅耐心等着,直至等到饭点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死心地明白过来,长公主早就把昨晚对他的许诺忘到脑后了! 薄朔雪暗暗怀揣了整整半天的期待落空得干干净净,晚上换了一肚子的愤懑委屈回到卧房里。 偏偏卧房里漆黑一片,长公主不知玩到了哪里去。 薄朔雪抿紧唇自己点了灯,洗漱完了坐在灯下看书,一边等一边瞄着门口,看长公主几时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郁灯泠终于从外面跑进来。 她最近喜爱上了边关的服饰,头上戴着边境牧民常戴的鹰羽帽,耳朵上方竖着两根长长的翎羽,下方坠着毛茸茸的绒羽,米黄点缀着深绿的绒衣在腰际掐紧,手脚都裹在鼓鼓的毛绒绒的羊皮套里,像只漂亮轻灵的小妖跑了进来。 薄朔雪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面上依旧维持着生气委屈的神情。 郁灯泠好像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对薄朔雪摆出来的姿态视而不见,一边扯下手套,一边哒哒跑过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