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怜,多么辛苦啊。 人难道生来就应该这样子吗?这真的是对的吗?天理何在。 郁灯泠在心中为自己大为感动,并为自己愤愤不平,摇旗伸冤。 薄朔雪端着补药过来的时候,郁灯泠就冷飕飕地瞅了他一眼。 “……”薄朔雪一个激灵。 他更加温柔地靠近,捏着勺子要给郁灯泠喂药。 “陛下,喝这个补补。” 郁灯泠肃穆看他,义正言辞道:“我不当皇帝了,你来当。” 薄朔雪惊得眼睛都微微瞪大,迷茫道:“什么?” 郁灯泠挺直腰大声:“我不当——” 后面的话被薄朔雪用手心捂住。 他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捂着郁灯泠的嘴,劝道:“阿灯,你只是眼下有些不适应罢了,之后就会好起来的,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胡说。” 郁灯泠谴责地看着他,分明就是他害得自己如此辛苦,还在这儿说好听话骗她。 “那,到什么时候,我不用上朝,不用看奏本,不用见大臣?” 薄朔雪噎住。 这些都不能不做,否则的话,岂不是纵容着阿灯当昏君。 郁灯泠眯了眯眼,从他的沉默中看到了答案。 薄朔雪顶着她的审视,觉得自己好似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心中乱得纷纷,轻咳一声,安抚地顺了顺郁灯泠的脊背:“阿灯别急,先把补药喝了。” 郁灯泠与他对峙半晌,终究垂着眸,慢慢凑过去,乖顺地接了一口勺中的补药。 “好喝吗——不是,我是说,苦不苦?”薄朔雪当然心疼,却又不能同意郁灯泠的要求,心中挣扎夹杂着愧疚,有些没话找话。 “苦。”郁灯泠垂着眸淡淡地说,语气中含着一丝冤屈,“但没有我的命苦。” 薄朔雪:“……” 之后几日,郁灯泠每每在四下无人时和薄朔雪共处,就只和他说一件事,便是要他当皇帝。 仿佛手上是个什么烫手山芋,看准他皮糙肉厚,要他快点捡过去。 薄朔雪拒绝也好,讲道理也好,甚至祈求哄骗也好,郁灯泠通通不听,反正就是铁了心。 “来,再吃一口,啊——”薄朔雪举着小瓷勺,给陛下喂山药瘦肉粥。 郁灯泠如今进食时已经不觉得痛苦,但是有人喂得舒服,她惯于享受,自然不会再去自己主动动手,因此只要宫中不忙,尊亲王就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日三餐地陪膳。 郁灯泠嚼嚼嚼,咽下去,面无表情道:“尊亲王,你什么时候当皇帝。” 薄朔雪差点被口水呛到,眉眼间忍不住有一丝愁色,一边用瓷勺整理碗中浓稠的粥,一边放柔嗓音哄劝道:“陛下乖,再当两天,啊——” 郁灯泠紧紧闭上嘴,不肯再吃,冷酷地看他一眼,起身跑了。 薄朔雪愁得叹气。 阿灯怎么这般不贪权势,正正当当的皇位,竟像是躲瘟疫一般拼命要拱手让给他。 对于这份信任,薄朔雪自然是高兴感动,但对郁灯泠还是那般不设防又不懂得拿捏自保的手段,薄朔雪心中又很是担忧。 但他说服不了阿灯,还闹得阿灯这几日越来越看他不顺眼。 可谓是甜苦交杂。 但薄朔雪始终没把郁灯泠所说的这些真正当真,毕竟在他看来,阿灯不过是耍孩子脾气,没考虑过这背后的权势牵扯,更没从她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考虑过。 他不是不能帮阿灯分担事务,但是若是皇帝不处理朝政手中无实权,如何能使朝臣信服?他与阿灯关系再贴近,毕竟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是同一血脉,即便阿灯对他全心信任,旁人又怎能不提防?再说得远些,若是他替阿灯顶了这份差使,百年以后,到了这皇位传承之时,若是旁落外姓人手中,阿灯会不会后悔? 这些都是现实问题,郁灯泠不想,薄朔雪却不能不想。 因此郁灯泠说得再多,薄朔雪也只是安抚着她哄着她,从未真正往那方面考虑过。 直到某一回,陛下上朝,突然颁布了一道圣旨。 擢尊亲王为摄政王,代皇帝处理一切朝政。 霎时,满堂哗然。 薄朔雪站在下首,面上亦是赤白交加,心绪不定,却不能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当场反驳,对陛下不敬,更显得他与陛下之间有嫌隙。 只得装作早就知道的样子,单膝跪下接旨谢恩。 下了朝,薄朔雪便风风火火往后院赶。 却被侍从拦下,说陛下正歇息,不要见他。 薄朔雪急得双眼冒火。 他当然知道阿灯是故意不见他,因为她先发制人,正怕他追上门找麻烦。 但这不是任性的时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