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一个婆子匆匆朝风澜院跑过来,顾不得脚下的声响会惊动主子,气都没喘匀就慌张喊出了声:“大姑娘!出事了!” 守夜的蘅兰匆匆披着衣裳一把掀了帘子出来,压着声音瞪眼道:“大半夜的,姑娘都睡熟了,你嚎什么呢!!” 那婆子却不似平日里的小意,扑到跟前扶着门框紧喘了几口气,急道:“蘅兰姑娘,大事不好了,赶紧叫大姑娘起身!”说罢,也不顾蘅兰的阻挡,就要往屋里去。 蘅兰眉头紧紧皱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大丫头的气势,一把拦住她:“你这老婆子,休得放肆,姑娘的屋子,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风澜院规矩严,粗使丫头跟寻常婆子等闲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只有二等婢子才许进屋,一等婢子才能贴身伺候云楚忱。 此时这婆子话都没说清楚就想往屋里冲,气的蘅兰小脸紧绷,她看向跟在婆子身后的孟婆子,数落道:“你是怎么守的门,话都没问清楚就往院子里放人?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可要知道好歹!” 孟婆子惶恐道:“蘅兰姑娘,这大半夜的,她说郡主有吩咐,奴婢不敢拦,怕误了事……” 府里最近因为太后病重的事弄的风声鹤唳,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郡主?” 蘅兰听她说郡主有吩咐脸色变了变,但目中怀疑之色更浓。 没办法,府里群狼环伺,她身为云楚忱的贴身大丫头,不得不小心谨慎。 “你一个三等婆子,郡主有什么吩咐能轮得到你来报信?” “哎哟!蘅兰姑娘,正院乱成一团,哪还有人手,真是郡主的吩咐,您就放老婆子进去跟大姑娘说一声……” 婆子不知是急糊涂了还是怎么,有些语无伦次,半天也没能说出个原由来。 蘅兰正要叫人把这不知礼数的婆子叉出院子去,就听屋子里云楚忱的声音响起,“蘅兰。” 蘅兰闻声忙收敛起神色回身细听云楚忱吩咐,那婆子趁机会赶紧提声喊道:“大姑娘,奴婢有极要紧的事情要禀告!” 蘅兰瞪了婆子一眼,掀了帘子回身进了屋,片刻出来对婆子说道:“你进去吧!见了姑娘仔细着些!” 婆子如蒙大赦,赶紧绷着身子进了屋。 屋里已经点起了灯,灯影下屋中摆设更显锦绣富贵,一派荣华景象。 一个穿着芽色裙衫的丫头从多宝琉璃屏风后走出来,正是春芜,她轻声对婆子说道:“你过来。” “哎!” 婆子答应一声,赶紧跟着春芜绕过屏风穿过重重幔帐进了内室,便看见一个端正玉立的身影转身朝这边看过来。 婆子赶紧低头不敢造次,急声禀报道:“大姑娘,宫里来人了,怕是太后娘娘不大好,您,您得赶紧换了衣裳跟着郡主一道进宫!” 这话一出口,春芜蘅兰两个大丫头齐齐变了脸色! 蘅兰顿时就急了,“你胡说什么!太后娘娘怎么就不好了!你是什么人,这等大事,郡主怎么会让你来传话!” “郡主乍闻这等消息,差点厥过去!这会跟前乱成一团,是姚嬷嬷差奴婢来的。” 那婆子生怕云楚忱不信,抬头急切的往她脸上看过去,却见云楚忱面容一片平静,不由得一怔,心头那些火急火燎霎时灭了大半,怔怔出声:“姑,姑娘?” 太后娘娘对郡主、对大姑娘意味着什么,整个宣永候府没人不知道。 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宣永候府里的人事少不得要大动干戈,怎么大姑娘竟然不着急? 蘅兰和春芜也禁不住朝云楚忱面上望过去。 云楚忱眼皮垂了垂,镇定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报信的婆子说道:“你先不必回母亲那里去,先让人开了二门,吩咐前院备车,一会我便随母亲出府往宫里去。” “是,大姑娘!” 婆子答应一声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退了出去。 “春芜,替我梳头。” “哎!” 春芜得了吩咐手脚麻利的给云楚忱挽了发髻,挑了一支素净的白玉莲荷纹攒珠步摇斜插在她发间。 云楚忱沉静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由蘅兰伺候着换了衣裳。 她见两个大丫头不错眼的盯着自己一脸惶然,说道:“既然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该绸缪起来才是,惊慌无用。” 蘅兰和春芜对视一眼,只觉得灯影下的云楚忱神色从容,那双狭长明亮的双眼比平日里更加摄人心魄,心下不由得安稳下来。“是,姑娘。” 云楚忱走出屋子,仰起头看着头顶高耸如山岳的阴暗雨云,心里沉重的厉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