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身上芍粉的锦缎也不能替她增添一点点血色。 她沉默许久,才慢慢地说:“我从小到大都受制于祖母,稍微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要被银针刺穿皮肉,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我祖母房中有几根细细长长的银针?” 一句话问的云楚忱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个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是一个叫霁儿的小女孩跪在魏老夫人面前,小脸煞白的缩着肩膀,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满是惊恐的看着魏老夫人手里的银针,那银针细长,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光芒。 紧接着银针落在小姑娘的手上,胳膊上,腿上,甚至是舌头上! 魏妥妥不知道云楚忱曾经做过这样的梦,继续阐述着魏老夫人的恶行,她说:“魏府的子女远不止众人知道的这些,有许多孩子未足月就死在了阴暗的角落,连同她们的母亲……我有几个妹妹都死于祖母的折磨,甚至弟弟也有。任何人想将魏府的秘密宣之于口,都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魏府的出嫁女,也要顾及自己在府中的母亲而不能开口说出真相,更何况娘家有这种丑事,瞒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出去自贬身价! 而魏府的下人…… 云楚忱转眼便想明白了,之前潋月也曾提起过,整个长安城的人家也没有比魏府的月例更高的。想必魏老夫人也用了诸多手段来收买笼络,恩威并施之下,众人自然听话。 之前潋月说果儿害怕魏老夫人怕到骨子里,也一定不是危言耸听。 “你母亲可曾反抗过?”她震惊于魏妥妥说出的东西,声音都有些发颤。 “当然有,不过,稍微露出一点反抗的心思,魏家上下也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不仅在外面刻意抹黑我娘,还将她关在府里‘养病’,更是在她面前将我扎的死去活来。” 她的语气并没有愤怒,甚至十分平静,似乎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事情所感到心潮起伏。 “如果我和我娘死了,我祖母就会给我父亲续弦,到时候,便又有新人进府了。而我娘必定是因为做了‘脏事’而死,娘家也没脸面来要嫁妆。云姐姐,你现在可知道魏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么?” 云楚忱呆呆的看着她许久,艰难的张口,“你所谓的失魂症,是因为承受不住所以被逼疯了么?” 魏妥妥眸光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她斟酌片刻,选择了最稳妥的说法:“的确,随着年纪渐长,我懂得了一些事情,便有些受不住这等禁锢跟折磨,被逼疯了。” “所以……”云楚忱几乎可以想象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母亲一定用了一笔银子来换了你一条命吧……” “云姐姐果然聪明,不过,你还是低估了我祖母。”魏妥妥自嘲的笑笑:“如果我死了,我娘就不再受制于我祖母,又如何让我娘一次次跟我外祖家要银子呢?她不过是假意要处死我,又从我娘手里骗取了一大笔银子罢了。” 云楚忱震惊的看着魏妥妥:“那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魏妥妥闻言,目光望着虚空一点,似乎心里有许多话不得出口,半晌,她说道:“大约是老天实在看不过去,又给了我一次新生吧……” 蘅兰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既然魏府是这般可怕的地方,你为何还要回来,装疯卖傻逃得一条生路,再找个机会将你娘接走岂不是好?” 云楚忱也是这么想,但她自身经历不同寻常,相比蘅兰更能懂魏妥妥的心境,“你想报仇?” 此时在稀薄的阳光映照之下,魏妥妥目光中满是坚定,她冷冷道:“有些罪不会消失,有些事非做不可。”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半晌,云楚忱勉强冷静下来,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只是单纯的提醒我远离魏家?” 魏妥妥知道云楚忱生性警惕防范,不会轻易接受旁人的示好,心中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所以闻言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与你说了这些,不是救命,也胜似救命……我非圣贤,今日所做,自然是希望云姐姐能领我这份情,帮我和我娘脱离苦海,让魏家尝到恶果。” 云楚忱垂眸抿住嘴唇,她很不想相信这一切,但她之前已经对魏家的奇怪之处有了怀疑,而魏妥妥的讲述又是那样的真实。 如果不是真有其事,她很难相信什么人会故意编造这样的故事来欺骗别人,这对魏妥妥来说有什么好处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