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气,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头顶,身上却觉得彻骨的寒。 但路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置办年货的人,热闹的气氛将这寒冷都冲散了几分。 茶楼中更是炭火充足,暖融如春。 温雁娘莲步款款进了雅间,摘下帷帽落座。 玲珑嘀咕道:“没想到长安比咱们泾阳还要冷几分,在那边穿夹棉褙子并不觉得有多冷,在这边却有些受不住,总觉得风能吹进骨头里去。” 温雁娘听到丫头自言自语,笑了笑说道:“兴许是因为长安城贵胄遍地,人心更冷。” 珍珠若有所思的咀嚼了一下温雁娘的话,不由打了个寒颤,说道:“太太如今,可是群狼环伺。” 温雁娘心中其实也有悔意,如果早知道云嫣有和离的念头,她就不会往死里逼她。 她进莫府之前,将云嫣娘家里里外外都仔细打听了。 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侯府,靠祖上的荫庇过日子,府里被一个姨娘弄的乌烟瘴气,实在算不上多大的威胁。 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宣永候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来长安前打听的那些事都不作数了。 玲珑的心思没那么深,在一旁接话道:“谁是狼,谁是虎还不一定呢!云府是自愿与老爷和离,咱们也没逼她们,她们若是敢出混招,咱们接着就是了!” “哪里有这样简单!”珍珠瞪她一眼,说道:“云家毕竟是侯府,衡阳郡主与前边的太太关系那么好,保不齐是要为她出口气的……” 玲珑闻言看向温姨娘,迟疑了半晌,说:“不是说宣永候宠爱连姨娘,根本不理会衡阳郡主吗,怎么事实跟咱们打听来的消息差这么多?” 尤其是衡阳郡主和她那个过继来的女儿,太后过世,她们本该一路消沉下去,被连姨娘啃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谁知一切都是反着来的。 衡阳郡主不但没有被碾压到底,反而翻了身。 珍珠忧心忡忡,“听说衡阳郡主前些日子还救了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大姑娘也与镇国公府二公子定亲了,还是皇上赐婚……” 这都是新近发生的事,她们是到了长安之后才听说的,导致温雁娘的计划都搁浅了。 “这些都还只是面上的,她们在长安多年,亲朋故旧,千丝万缕,这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温雁娘沉吟着开口,却也不是什么能让人高兴的事。 玲珑撇嘴,“这个连姨娘,原本以为是个多么厉害有手段的人物,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珍珠提议,“事已至此,云府已经得罪了……太太,咱们必须得及时做出补救才是。” “如何补救,总不能让太太再将这正妻的位置还给她……” 珍珠想说,就算还回去,人家也还不一定会要呢! 如果太太当初只是进门做妾,没有耍手段,那么这件事的错,只要老爷一个人背就好了。 但坏就坏在,太太当初起了坏心思,想要逼死云嫣这个原配。 害命之仇,怎么能不了了之? 但珍珠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可即便她没有说出口,温雁娘又怎么会想不到? 她面色沉郁,“我要借着莫正穹给拥哥儿铺路,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退让的,所以与云府的过节根本无法消弭,既然如此,就只能去试着将连姨娘扶起来。” 莫正穹的官途,六品到五品,只要有银子,总能慢慢砸上去,四品以内就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了。 不仅要有真本事,还得有人脉。 如果能借上僖妃的力,让莫正穹跨过四品的砍,她就不用愁了。 珍珠站在靠窗的位置,话说到这,她目光一撇,就见楼下一主两仆进了茶楼,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云府的三姑娘。 她提醒了一句,温雁娘便将目光投向门口。 外面传来小二的领路声,珍珠便上前打开了雅间的门,将云千亦迎了进来。 茶室中的设置十分清雅,梁上悬着轻薄的蝉翼纱,后面坐着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却有一种飘渺朦胧的美。 云千亦跟着婢女绕过遮挡的纱幔,走到温雁娘落座之处,就看见那日还是一身素淡的妾室,今日换了一身绯红衣裙。 虽然温雁娘的容貌算不上极美,却也是个风韵卓然的女子。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出门在外做生意的缘故,她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点女子的扭捏,显得大方从容,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的辉光。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站在相对的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