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早上,这起恶性事件很快便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那些闲人议论纷纷。话题中自然少不了横死的崔嬷嬷和命运悲惨的春兰。当然议论更多的还是刚认祖归宗的林青桐。实在是她的名气太大了,校场比射,闹市口揍人。当消息传到李二成夫妻俩耳中时,两人像被五雷轰顶一般,呆立不动。客人给钱也不知道收。 他们旁边有不少摊贩都认识青桐,纷纷涌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慰两人。 有的还说:“这孩子命苦哟,那么壮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病得要送到庄子里呢?” 有人接道:“这还用猜,有后娘就有后爹。” 还有人惋惜叹道:“要我说,这李家两口子就不该带孩子入京。就死活不承认林家的又怎样。一家三口虽然穷些,可至少能活命。” “你说得简单,林老爷大小是个官儿,咱平头老百姓能跟他硬顶吗?” …… 有几个稍熟些的一看夫妻俩神情不对,赶紧又摇又晃:“李二郎,你别这样。” 王氏一反应过来,便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震撼街道。几个妇人赶紧上前劝王氏。 李二成还是呆愣愣地,像失了魂魄一般。他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我的桐儿那么厉害,从小到大没病过一回。她不会生病的,不会!一定是有人害她。” 听到这个噩耗,夫妻俩也没心思做生意了。王氏带着泪把揉好的面团和切好的菜都给了旁边卖烧饼的。那卖烧饼的十分同情两人,便多算了些钱与她。王氏也没心情去数。有人帮着推车,她一路搀扶着像木雕一样的李二成回去。李二成回到家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拿了菜刀在院子磨。王氏劝了一会也累了,便说道:“咱们还是去林府打听打听吧。” 李二成仍然刮刺刮刺地磨着刀,一言不发。 房东闻讯赶了过来,她经历的事多,一看李二成这样子不对劲,便劝王氏道:“民不与官斗。这是人家的亲闺女,你们上门也只能上门问问。好好劝你当家的,别做傻事。” 王氏擦着泪道:“不会的,我当家一向老实,他能做什么。” 老妇人摇摇头:“你不知道,这心里有火能发泄出来倒没事了,就怕憋着,越憋越难受。最后没法收拾。” 王氏心中一惊,忙点头称是。 …… 程府。一大早程元龙已沿着湖岸跑了三圈。虽然,他可以随便叫上丫头小厮跟着他跑,但他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程安最后想了个主意,把林中的一条黑背白肚的大猎狗牵来跟着程元龙一起跑。于是三圈后,程元龙便和他的狗热得一起吐着舌头。他喘着气看着狗,狗也看着他,他不知是不是猜疑惯了,总觉得这狗的眼神中含有轻视的意味。 他挑着眉头问道:“这狗叫什么名字?” 程安答道:“还没,少爷是要给它赐名吗?” 程元龙捏着下巴答道:“嗯,就叫它……饭桐吧。” 程安本来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夸赞句子,听到这个新名,只好将话咽了回去,打着哈哈道:“饭桶,好,好。” 程元龙又问道:“咦,程玉呢?” “少爷,他昨晚就禀过您了,说是今早趁着凉快出门办点事。” 程元龙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眯着眼睛看着湖水发呆。突然觉得人生孤寂。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接着跑第四圈时,就见程玉一路小跑着过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少、少爷,出大事了。”程玉飞奔到程元龙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程元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能有什么大事呢?慢慢说。” 程玉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刚听的消息倒了出来:“少爷,不是咱家的事,是林府。那个青桐姑娘不知怎地突然害了疾病,然后就被送到西郊的庄子,谁知道我——” 程元龙一听到青桐害了疾病,脸色顿时大变。恶声骂程玉:“你能不能别这么罗嗦,拣重要的快说。她了没?” “是是,她、她在西郊和丫头婆子遇到人贩子,为了林家的名声,撞柱而死。” “不可能!”程元龙脸上冲血,大声嚷道,“她不是那种人。” “妈的,一定是那个毒妇在搞鬼。走!” 程元龙连晨衣都来不及换掉,抓起马鞭子,跨上骏马,带着程安程玉,风驰电掣一般地朝林家疾驰而去。 半路上刚好与要来程家拜访的陆绍衡。若是平常,程元龙当然高兴遇到多时不见的表兄。但他这会儿一点叙旧寒暄的兴致也没有。他那张像发面馒头一样暄软的脸此时绷得紧紧的。一双小眼睛里燃着两簇炭火。因为骑速太快,身上的肉颠得乱颤。 “你去哪儿?”陆绍衡不客气地拦住他。 “你别管。回来再说。” 程元龙侧掉马头,打马而去。陆绍衡看着他绝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