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预感这艘邮轮的终点不是悉尼,而是一场陷阱。她仿佛能闻到四周弥漫着一种浓烈的,清醒脱俗的,阴谋的味道。 这阴谋就从坑她六千块开始。想到那六千块,季辞的眼眸更沉了,心里一口气憋着,憋得胸腔疼。 沈常西的助理站在边上等着,等了好久也不见季辞接过请帖,他觉得手有些酸胀。 终于,季辞的神魂归位。她接过请帖后打开来看,是一场私人舞会的邀请函,只有一张。 她深吸气,问:“只邀请了我一个?” 这阴谋的味道更深了。 男人的回答则是预料之中的滴水不漏:“沈老板的意思是,年轻人时兴的化妆舞会,季总怕是不感兴趣。” 见季辞没说话,男人又道:“季小姐,沈公子为季总安排好了别的项目,保证季总在邮轮上玩的畅快。” 季盛澜哪里嗅得到什么阴谋,他只觉得舞会嘛,年轻人都喜欢,女儿也跟着去玩玩多好。玩开心了,就不会像监工头子一样盯着他了。 他抢先一步说:“这化妆舞会我去了也是打瞌睡,辞辞你就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季盛澜从来都是憨呼呼的乐天派,在他十多岁左右时,季辞的爷爷创立了全季盛世,开始发迹,季盛澜就是人们口中标准的傻逼“富二代”。 金银不缺,无忧无虑。 而季辞很不幸,成了俗话中富不过三代的最悲惨的那一代。 在季盛澜的唆使之下,季辞这才应下。男人给的理由很充分,她没有不应的道理,再推辞就矫情了。 再说都来了邮轮,一场舞会又有什么怕的?料想沈家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权贵世家,不至于弄什么下作的事。 - 下午,季辞去了邮轮上的礼服租赁工作室。 她挑礼服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搞的一旁为她服务的导购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大客户。 毕竟季辞看起来很有钱很有钱。挎着糟钱时期买的鳄鱼皮mini kelly,穿的也是某大牌限量款,脚上一双网红同款运动鞋。 标准的富二代千金打扮。 谁能想象,她兜里还剩两万不到。 季辞咬牙切齿是因为,妈的,租礼服又要花钱。鬼知道来个邮轮还要带礼服。 该不会沈常西骗她来邮轮就是为了搞走她为数不多的剩下的钱吧?来给新下水的摘星号冲个业绩? 这沈家也太小家子气了! 在一众华丽的礼服中,季辞挑了一件简洁的,是某大牌前年的秋款。 一条黑色丝绒曳地长裙,皱褶式的抹胸上绣着大大小小数十颗珍珠,她打算搭配她在船上礼品店里淘到的玫瑰造型的网纱发箍。 妆容只化了淡妆,口红却选了一支很抢眼的正红色,五官隐匿在黑色的蕾丝网纱之下,一眼望过去,只看见那诱人的红。 有强烈的冷艳感。 和以往呈现的形象完全不同,很是耀眼而有攻击性,所以季辞一出现在舞会上,就收到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舞会场地用了很多鲜切花做装饰,花团锦簇。来的人不少,基本是爱玩爱闹的年轻人。 男人大多是中规中矩的打扮,女生则花样繁多,有扮作兔女郎的,天使的,迪士尼公主的,甚至有穿着巫女服,手臂缠着宠物蛇,季辞还以为自己的扮相太浮夸,一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季辞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曾经在某个晚宴上打过照面。无一例外,这些人家里都是同沈家有过合作的生意伙伴。 那邀请她来,是为什么?薅她羊毛?直到现在,季辞仍旧想不通。 对季家有所图的概率不大,对她有所图,那为什么迄今为止,只搞她的钱?她值钱的是她卡上那五位数吗? 不识货的东西。 季辞冷笑。 就在季辞越想越不通,越想越气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看见一个穿中欧时期的贵族服饰的男子正对她笑着,那人手中拿着银色佩剑,看上去英气十足。 是沈常西吗? 季辞之前并没见过沈常西。 “你是....?”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是天使吗?”男人很绅士,普通话并不标准,听口音像是在国外长大的华裔。 “........” 好油。 平心而论,她爸都不会用“天使”这种形容词。 男人的口音也奇怪,再配上这土味搭讪方法,季辞莫名其妙触到了笑点,她觉得自己在看搞笑土味视频。 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容像一卷红丝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