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却不知因何撑过了两个多时辰,许是因为体魄格外强壮。 我去帐篷探望阿勒坦时,正逢他最后一次毒发。凶险万分之际,我掌心伤处的血不慎染到他腹部的刺青,随后他那口将断之气又奇迹般被吊了回来……而我在那瞬间似乎受到他身上涂抹的圣油气味的影响,出现了极短暂的幻觉,感觉那枚神树刺青……活了? 是不是因为刺青颜料中含有秘药成分,遇血激活,深入渗透体内,对毒性产生了更大程度的克制作用,才使阿勒坦死里逃生? 出于现代人的科学认知,苏晏推测出这样的可能性。 即使在前世的现代社会,北方萨满教的古老与神秘他也略有耳闻,据说巫、医一体,还能与自然万物通灵。 如果那枚刺青,是瓦剌部族的巫医长老留给阿勒坦的保命之物,那么其药效就不该仅是昙花一现,至少也要吊着他的命直至回到部族。 阿勒坦被护送着离开清水营时,生命体征还算稳定,那么问题就可能出现在半路上…… 难道是那个叫“沙里丹”的方脸汉子背叛了阿勒坦? 不,这群瓦剌护卫对他们的王子忠心耿耿,说到“黄金王子”,眼中崇拜的光芒做不了假。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半路遭到劫杀,与那个被称为“黑朵大巫”的诡秘黑袍人脱不了干系。 我明明事先提醒过沙里丹,小心回程路线泄露,建议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据守城将士回报,他们也的确是兵分两路,大部分瓦剌汉子护送着王子的空马车先走一步,作为吸引暗敌的幌子。 或许暗度陈仓的那几个人也被黑朵发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追杀,而昏迷不醒的阿勒坦…… 苏晏心悸得厉害,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 荆红追见状,手掌贴上他的后背,缓缓输入一股柔和的真气,在肺腑间运转,化瘀顺气。 苏晏长出一口气,脸颊恢复了些血色,问褚渊:“朝廷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 褚渊答:“就在七日之前。瓦剌汗王虎阔力的国书送至我朝,称其长子昆勒王子,被大铭官员以极卑劣的手段谋害,要求皇爷交出元凶,并给他们全部落一个交代,否则将起复仇之兵,向我朝讨个公道。这封国书措辞强硬,在朝堂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七日前……离阿勒坦离开灵州,已过去近三个月。 从时间上看,阿勒坦的确是在回程半途遇害的。死讯传到瓦剌本部,虎阔力派人去灵州清水营打探情况,再递交国书给我朝,差不多也要三个月。 在阿勒坦出事后,关于这桩谋刺案,以及严城雪、霍惇的涉案嫌疑,他已飞报天子知晓。 皇帝也曾私问他:你身处其时其地,当知前情后事,认为凶手是不是严霍二人? 苏晏斟酌后答:严霍二人虽有动机,但并无定罪的铁证。此案疑点重重,背后或有黑手拨弄,所图谋者令人深思。 皇帝批复道:先软禁。朕已着陕西提刑按察使密查之,你交接完案情,继续办你的差事。 故而苏晏离开灵州时,不但严城雪被关了禁闭,就连霍惇也被赶来的按察使圈在营堡中,不得外出一步。 那时候,他也去禁室中见过严城雪一面,对方虽然容色憔悴,但精神状态尚可,并按照之前承诺的,想方设法调配解药。 反倒是霍惇无法接受,把门锁砸得砰砰响,一直在大声叫屈,说他没有谋刺阿勒坦,老严更没有。只要放他出去,他挖地三尺也会把那个黑朵大巫抓回来,为自己洗冤。 然而,即使将清水营闭城大索,也找不出那个黑袍萨满,他就像一片象征着厄运与不祥的烟雾,来无影去无踪。 苏晏用冰凉的手指捡起地面上的密谕,继续看。 皇帝将瓦剌国书之事告知他,目的是为了让他远离灵州。“这并非单纯的刺杀案,恐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阴谋,即使朕将严霍二人作为凶手正法,此事也未必就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