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何自处……” 浮音抱住韩奔,放声大哭:“我都是骗你的,你还管我做什么!你走吧,回王府继续当你的侍卫统领,我一个自作自受的罪徒,用不着你同情!” 韩奔被他哭得心里梗成一团,很想对他说,这一路我替你打了多少掩护,如今哪里还有脸回王府。我已经愧对将军,不能在你这里再落下遗憾,再过几年,等殿下回到封地,有了更年轻力壮的新侍卫,不再需要我了,我便去你归隐处,陪你过完后半生。 但这话现下并不能说出口,一来诺不轻许;二来是否能把他安全送出京城,目前尚未可知,一步未竟,谈何百千步。 韩奔拍抚着浮音的后背,安慰道:“今夜你先留在这里,把具白书写好,回头我叫人给你送食水与药材。” 浮音怕他一去不回,扯着他衣摆不放:“我伤势严重,怕难以自理,你能不能陪我一夜?” 韩奔迟疑后摇头:“王府有事,我今夜走不得,须得赶回去。” 能有什么事,昨夜豫王也下了密道,莫非…… 浮音试探道:“王爷受伤了,是因为昨夜的爆炸?” “伤到了头,但无大碍。” “那你为何不能留下,王爷就算身体不适,也是请医官,你去有什么用。” 韩奔皱起眉,“我真得回去,圣上驾临,王府所有侍卫都要在岗值守。你乖乖听话,睡一觉就好了。” 景隆帝去了豫王府…… 浮音眼底幽光闪动,很快蔓延成疯狂的荒火——这天底下,还有什么陪葬品比一国之君更为珍贵?他几乎要失声大笑。 的确,他现在武功尽废、身负重伤,孱弱到就连韩奔都对他不屑设防,但七杀营的训练烙印在了骨子里,他依然掌握着不需动用武功就能杀人的技巧。 譬如说,毒。 “你带我回王府,我不想逃了,要亲自向王爷谢罪招供,以换取宽大处理。”浮音说。 韩奔一怔,答道:“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会支持。但今夜不合适,等明日上午,我带你回去。” 浮音生硬地说:“还就非得今夜不可了。韩奔,你不帮我,我就去死,届时你们什么情报都得不到。” 他扯下绑眼的布条,双瞳泛着血光,没有慑人的功法加持,但依然诡异,“韩奔,别忘了你对殷福发过的誓——你相信他,爱护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做任何事。你这是要出尔反尔,活生生逼他去死?” 韩奔睁大了眼看浮音,神情矛盾而古怪,似乎觉得面前之人匪夷所思,可又没法不去管他,任其自生自灭。 仿佛胸口旋绕着千言万语,却一时说不出话,最后长叹口气,伸手去按浮音的后颈要害处。 ——韩奔要杀我?!浮音在极短的骇然后,心头涌起强烈的讥诮与失望,面上做虚弱脱力状,在对方触及之前,闭息向他怀中栽倒。 韩奔本想点浮音后颈睡穴,忽然见他濒死晕厥,连鼻息也消散了,惊恸之下伸手搂住,紧接着自己腰眼上轻微一痛。 仿佛一点火星随着那刺痛渗入血脉,从体内把他烧成熊熊火海——韩奔浑身剧烈抽搐,张着嘴只说不出话。 浮音大口喘着粗气,抽出淬过毒的、尖刺形状的短剑,用颤抖的手,从韩奔衣襟内摸出侍卫统领的令牌。 他满心快意,眼眶却不知觉地湿润起来,用力眨了眨眼皮,冷笑道:“我就知道你靠不住。不,应该说是魇魅之术靠不住,再怎么迷魂催发,也毕竟是外力加诸,一旦与对方本心相违背,便会破除。” 他用力将韩奔推倒在地,自己也踉跄了几步,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挣脱迷魂术的。是最后,我逼你今夜带我回王府的时候?你就这么想保护你家王爷,怕他担上弑君的罪名,被天下臣民讨伐?” 剧毒导致四肢痉挛,韩奔眼神痛楚又悲凉,翕动嘴唇艰难地说着什么。 浮音想走,但又不甘心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俯身细听—— “在推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清醒了……我知道、不值得……也打算、和你恩断义绝……但是、看你伤成那样、武功尽失、今后……死生无人在意……我不忍心……就想着……拉你……一把……” 我不忍心,就想着拉你一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