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摇头:“并没有。目前看来,亲王们都还算老实,但难保妖书内容越传越广后,他们会不会因此生出不臣之心。我故意告诉苏小京,皇上不顾亲情与仁义,准备率先对亲王们下手,看他是否将这消息传给鹤先生。阿追,倘若你是弈者,得知这个情报,会如何加以利用?” 荆红追不假思索道:“把风声传给各地亲王,让他们以为自己危在旦夕,鼓动他们造反?” 苏晏:“靠什么造反,五百名亲王府侍卫吗?” 荆红追:“……” 荆红追:“若是有武功境界类似我的亲王侍卫,一个就够小皇帝坐立难安、唯恐命丧暗剑了。” 苏晏大笑:“好啦,知道我们家阿追武功天下第一。不过这话可千万不敢在小朱面前说,他会砍你脑袋的。” 荆红追不认为小皇帝能砍得了他的脑袋,但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回到原本的话题:“那么大人故意把这个假消息漏给弈者,用意何在?” 苏晏道:“就让他觉得新帝心虚了,方寸大乱,才出此招致不仁骂名的昏招。反正小朱还是太子时,他们就给他扣‘残暴’的帽子,如今我们就再送上一顶。 “没错,新君暗弱、主少国疑,小的没有老的——呸呸,都被阿追你带歪了——没有他爹厉害,沉不住气,镇不住场子,收服不了人心,那么现在弈者还不出手,什么时候出?” 荆红追明悟过来:“你要引诱弈者造反?” 苏晏道:“除了诱敌之外,我还要逼他把底牌翻出来。 “七郎调查妖书案时大肆抓捕、拷问信徒,将真空教剩余的根基摧毁殆尽,这是第一重逼迫;全国公祭若是能顺利进行,民间舆论翻转,这是第二重逼迫;于彻之与戚敬塘所率大军若是能击溃廖疯子,这是至关重要的第三重逼迫。接下来,就等着弈者主动跳出来扛旗造反,曝光身份了。” 荆红追默默点头。 苏晏沉吟道:“有一点我颇为在意——鹤先生收买小京,就是因为他伴我左右、受我信任,方便探听情报么?小京虽有些浮躁与鲁莽,却并非轻易背叛的人,对方究竟用什么打动了他?” 荆红追道:“内情总会查明的。到时我把他绑来你面前,让他向你谢罪。” 苏晏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追,今夜我想去一趟风荷别院。” “……几时出发?”荆红追问。 “子时吧。如今局势混乱,我们行动尽量隐蔽些,千万不能暴露了皇爷还在世的秘密。” 荆红追点了点头:“那大人先睡会儿,准备出发时我叫你。” - 深夜亥时,雨后风荷别院。 朱贺霖脱下了遮蔽身形面目的黑色斗篷,走到床前,跪在踏板上,注视沉睡的父亲。 “父皇……清河是我的人了。”他嘴角含笑,眼里带光,面上是难掩的兴奋与意气飞扬,“我爱了他三年,也整整努力了三年,一点点改变在他心中的形象,终于使他不再用对待晚辈的心态看我。如今,他不得不正视我的感情与欲望,无论拒绝、接受还是矛盾挣扎,都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而非搪塞小孩。你会为我骄傲么,父皇? “我知道,就算共度一夜云雨,他仍有心结,最大的障碍就是你我的血缘。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无论你我是任何关系,父子也好,兄弟也好,陌路人也好,都不会改变对他的感情。 “正因为我们是父子,才更能体会心意相连、爱同所爱的感受。当我抱着他,有时会想着父皇是怎么抱他的,想着那也许是父皇一生中唯一为自己而活的时刻,我为父皇高兴。虽说难免有些攀比与好胜心,希望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一些,但是……我为父皇高兴,也希望父皇为我高兴。 “父皇,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 朱贺霖喃喃地说了许久,并没有等来任何回应。他抬起父皇的手放在自己额头摩挲,忽然笑了起来:“父皇,你若是再不醒,只会逐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