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他对豫王说道:“你这新任的侍卫长,狼性未除,轻视人命,但好在对你、对靖北军足够忠诚,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杀人无算的战士,难免会对生死、对人命逐渐麻木。但豫王不想这么告诉苏晏,怕他不能理解,徒增厌惧。正在斟酌用词,又听苏晏继续道—— “不过,军队是该有些狼性的,一群绵羊可打不了仗。 “如此看来,一军主将既要率领群狼厮杀,又不能迷失于杀戮,必须时刻保持斗志与清醒。京城中歌舞升平之时,于边关枕戈待旦的是他,千钧一发的是他,力挽狂澜的还是他,这又该是何等的伟绩与牺牲呢?” 豫王心弦震荡,一股热力在胸腔内冲撞,比任何大战、诸般生灭更令他动魄惊心。 他忽然一把握住苏晏的胳膊,道:“我带你去骑马!” 苏晏一怔:“大半夜的骑什么马……” “那你带我去吹风,散散酒气。” “你一个千杯不醉的,哪有酒气——” 豫王不由分说拉苏晏下台阶。荆红追上前阻拦,豫王目光凌厉地看他。 苏晏无奈地对荆红追笑笑:“阿追,你回屋等我吧,我陪将军散散心,一会儿便回来。” 荆红追并不认为豫王此刻只想散心,他能从对方的铠甲与战袍间闻到熟悉的气味……那是一种被情与欲所催动的侵略性的气味。 ……熟悉得如同自己身上的气味。 荆红追定定地注视苏晏,用他那冷亮如泉中浸剑的声线问道:“大人真不用属下陪同?” 豫王握在他胳膊上的手紧了紧,像个无声的恳求。苏晏心一软,答:“没事,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顶多半个一个时辰。” 豫王拉着苏晏上马,同时朝微生武使了个眼色。 微生武见将军目光掠过荆红追腰间佩剑,顿时心领神会,大声道:“听说荆红侍卫乃是用剑的高手,我平时也使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请教剑术,还望荆红侍卫不吝赐教!” 说着又转头招呼众将:“这可是将军亲口认证的武学宗师!你们这辈子见过几个宗师,还不快过来瞻仰瞻仰?” 众将无一不是疆场拼杀出的高手,闻言有的不服,有的手痒,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 “某也想向荆红宗师讨教剑术!” “愿请指教!” “挤什么?妈的一点规矩没有……一个个来!” 边堡的大门缓缓打开,火盆照亮的范围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冬夜的星空在头顶照耀。 苏晏骑一匹驯顺的白马,听着身后逐渐远离的喧哗声,有点不放心:“叫你的手下别动真格的。” 豫王抖了抖缰绳,黑骐瞬间提速,冲出边堡大门。他挑眉问道:“怎么,担心荆红追双拳不敌四手?” “我是担心阿追下手太重,明日你就成了光棍元帅,麾下一个将领都没有了。” 呼啸的风将豫王的声音吹送到耳边:“你觉得我与荆红追对战,谁输谁赢?” 苏晏笑起来:“我也曾问过阿追这个问题。” “他怎么说?” “他说……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 “他吹嘘自己能打赢我,是不是?呵,也就敢在外行人面前吹,来日战场上与我一决胜负?” “朱槿城,我第一次发现,有时候你比朱贺霖还幼稚。” “你很挂念我大侄儿,睡过了?” “……朱、槿、城!” 豫王呵呵诮笑:“那个生瓜蛋子想是什么都不懂,你拿从我这儿学来的两三成本事,就足够教他了。他有没有哭?” 苏晏气得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豫王用精湛的骑术别住了他,哂道:“不逗你了。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晏用表情告诉他:不稀罕! “真的,没骗你,这会儿出发,拂晓时分正好到达。” 苏晏想来想去,觉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