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军们把一口装了热水的大木桶放在室内,又放下一个盖着盖子的火盆,手脚麻利地退出去。 “给我沐浴用的?”苏晏问。 豫王颔首:“你那么爱干净,想是每日都要沐浴的。军中用具简陋,我便叫人临时用木板箍了个浴桶出来。” “太奢侈了吧!”苏晏不太认同地皱眉,“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我看将士们有的一个月才洗一次冷水澡,还有的直接用雪团搓几下就算洗过了,你竟还浪费木炭给我烧热水?再说,我今日不是下过河,换过内外衣物了么?” “下过河的是我。而且,后来你在马背上不是还愁没得清洗?”豫王边说,边慢条斯理地解下腰带、护肩、罩甲、战裙……一样样搁在桌面。 苏晏想起当时的狼藉,最后还是用沾湿的布料潦草擦擦了事,至于那顶惨不忍睹的马鞍,被豫王扔进湖水里漂洗数次方才干净,现在对方又来说这些调侃话,不由得羞恼起来,啐道:“以后休想再拉我打野战!” “好。”豫王随口应道,将最后一件中单也脱了扔在桌面,只穿了条皂色长裤,赤着半身站定。 苏晏以为他要先洗,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不料豫王却道:“不必这会儿洗。留着这桶水,后面会派上用场。” 苏晏这下生出警惕心,把衣襟拢紧:“你想干什么?跟你说过不做了!” 豫王一步步逼近。 苏晏忽然发现,豫王手里挽着几圈用牛皮拧成的细长绳索,这下更是连连后退:“又想玩什么骚花样?” 豫王把苏晏逼到了床角,牛皮绳索往他手里一丢:“把我绑上。” “不要!”苏晏下意识拒绝完,愣住,“……什么?” 豫王背着他坐在床沿,将手腕别在身后,一副“末将甘愿受降”的架势。 苏晏不知豫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对方自己求绑,绑别人他又不吃亏还能出气,于是从善如流地拿起牛皮绳索,把豫王的双腕不松不紧地捆了几圈。 “绑紧点。”倨傲的降将吩咐道。 苏晏呵地冷笑一声,不仅绑紧了手腕,还用上了后世军警抓捕犯人时用的捕绳术,将绳索绕过肩膀、胸口与腹部,在背后打结。然后故意绕到对方身前,一脸促狭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细绳勾勒出肩臂肌肉的饱满形状,尤其是本来就发达的胸肌,因紧缚而显得格外硕大,还有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被勒得更是块垒分明。 烛光仿佛为豫王麦色的肌肤涂上了一层油,而前胸后背那些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疤,都因着这光晕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意味。 怎么越看越觉得……苏晏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好些词汇,诸如“性感”“情涩”“捆绑诱惑”“爱死爱慕”之类,总归都不是什么正经联想。 他心虚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摆出一副正(无)人(知)君(少)子(年)的模样:“这是要做什么,负荆请罪?似乎没这个必要吧。” 豫王似笑非笑地看他:“清河不是说过,沉沦情谷欠如溺毙于深海,令人恐惧?还说与我交欢‘爽是真爽,怕也是真怕’。” 苏晏听得耳根发热:“咱能别把那种时候说的话,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吗?” “怎么不能,难道这室内还有第三人?”豫王哂笑道,“我看清河因此心生困扰,今夜便来教一教你。” 苏晏打量他身上束缚的绳索:“你要教我什么?” 豫王以眼神示意他靠近些,再靠近些。直至近到鼻息可闻了,方才贴在苏晏耳边,语声低沉:“教你面对情谷欠时,不仅要接纳它、享受它,更要征服它、驾驭它。” 苏晏再次怔住,喃喃道:“驾……驭?” 豫王不再进一步解释,转而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接下来的行军布局?唔,就是你所谓的‘军事计划’。于是你俘虏了我,想从我身上拷问出密要军机。偏生我这人不畏酷刑、软硬不吃,唯独只有一个软肋……”他用颇为恶劣的目光上下打量苏晏,“就是与人交合以至情迷丢*之时,意志最为薄弱,那时便什么都肯交代了。 “所以监军大人何不来试试,看能否从末将口中榨出情报来?” 苏晏目瞪狗呆……原来还漏了一个“军营play”!对此他除了说一句“城会玩”,还能说什么呢? 豫王赤果的半身捆缚着绳索,盘腿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他。苏晏以手覆脸,叹道:“朱槿城,你这是为难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