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是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这种话。” “敢问阁下何人,如何知道纸上图案?” “有人曾以指代笔,在我手心画过。” “那人是不是跟我有点像?” “……是很像,但终究不是。”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不被世人接受的话?” “有。” “奇变偶不变——” “我心还与君心同。” 当时有多啼笑皆非,如今就有多锥心刺骨。分明句句契合,却终究不是同义,像极了最终分道扬镳的他们。 “……我不是个好人,清河对此不是早有定论?此去大铭路程极为艰辛,犯不着因为与我怄气,跟着这个草寇餐风卧雪。清河从来都是个聪明人,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如今我就算再令你反感,需要时拿来用一用也未尝不可。” 弃他而去,背离他的理想与呕心匡扶的国家,再次见面时竟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卖惨的话,简直是……太沈柒了! 朱贺霖走过来拉苏晏起身时,见他面色苍白,连嘴唇也像褪尽了血色似的,不禁吓一跳,连忙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随即要去传太医。 苏晏一把抓住朱贺霖的手腕:“不必,偶尔血不归经,一会儿就顺了。倒杯热茶给我就好。” 朱贺霖见他坚持不肯叫太医来,只得命宫人送进来一杯热腾腾的红枣姜茶,坐在榻边亲手喂他喝下。 苏晏慢慢喝完热姜茶,长出一口气,浅笑道:“好了,没事了。” 朱贺霖见他面上逐渐恢复了血色,依然不放心,还想劝他答应让太医诊个平安脉。苏晏岔开话题,起身下榻,问道:“单独召我来奉先殿,可是因为阿勒坦的那封国书?皇上应是看过了,作何感想?”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一个野心勃勃、与我朝多有交手的敌酋,会突然生出和谈的念头。其中必有阴谋,我打算不理他,提防着,先静观其变。” 苏晏几乎脱口而出:阿勒坦是真心想与大铭探寻一条结盟互利之道,贺霖你就给双方这个机会,至少先尝试一下? 但朱贺霖紧接着一句“我早已探明,弈者与阿勒坦暗中有所勾结,鹤先生曾带厚礼去贿赂他”,打消了他的劝说。 苏晏意识到,倘若要使朱贺霖相信阿勒坦的诚意,那么就得将自己如何献策北漠,一步步说服阿勒坦的过程,详细道来。而这过程中的很多具体内容,是他难以启齿的,就算挑挑拣拣地说,恐怕也会被机敏的朱贺霖察觉出端倪。 难道要告诉朱贺霖:从前你怀疑我睡了阿勒坦,那是子虚乌有——不过现在是真的了。 “我是皇帝,天底下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我杀不了的人,你那个远在北漠的贼野汉子要是再敢来挑衅,开战就开战!我亲自带兵砍了他和他那群蛮夷族人的脑袋,在皇城门口堆‘京观’!” 言犹在耳。苏晏打了个激灵,眼前不由浮现出御驾亲征的大铭天子与大兵压境的北漠圣汗,两军对垒,彼此叫阵的情形……万万不可以! 朱贺霖对北漠、对阿勒坦的敌意颇深,看来他得另找个合适时机,仔细分析两国目前关系与结盟的利弊,好让年轻的天子更能接受。 眼下苏晏只能先顺着朱贺霖的话头说:“也是,谨慎些总没有坏处。不妨再观望观望,阿勒坦若是真心有意和谈,应该还会再写国书。不过,咱们不回复,似乎有失上邦大国的礼仪,不如也模棱两可地回几句,看对方是什么反应?钓钓鱼?” 他这么说,朱贺霖想想觉得有理,便道:“的确我们不是蛮夷,礼不可废,而且这份回信不仅可以进一步打探阿勒坦的态度,也可以钓一钓看他背后是否真藏着弈者这条大鱼。回头我便叫人去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