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犒赏靖北军全军的决意。 在审讯定罪伏法之前,宁王被押入诏狱严加看管。 而在这夜,沈柒的药瘾第二次发作,强度更甚第一次。尽管心知戒断必须经历这个反应渐强之后再渐弱的过程,苏晏依然提心吊胆,生怕沈柒熬不住——就算他心志极顽强,身体也未必如铁打,背上还有陈年的刑伤呢! 荆红追则担心苏大人又把自己拿去做了饲鹰的肉,坚持要留下在现场帮忙。 阿勒坦的草药是制好了,但他说从未试验过,不能确保疗效,反正至少不会把痛苦变得更严重便是了,用不用看沈柒自己的意思。 沈柒盯着那碗乌糟糟、臭烘烘的膏体看了许久,面无表情道:“有毒,拿走。” 阿勒坦不快地嗤了声:“大巫的药,磕头也求不来。” 苏晏也觉得那药膏可疑得很,比起自己肺部受伤时阿勒坦所调配的药,从气味到颜色都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禁也有点怀疑阿勒坦在借机收拾沈柒。 阿勒坦却正色道:“他吃不吃无所谓,但瘾头发作期间,若他熬不住说出一声‘给我黑丸’,我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苏晏见他一脸严肃,像是说到做到的样子,连忙将阿勒坦拉到屋外,低声问:“圣汗,你只是吓唬吓唬他,不是说真的对吧?” “是真的。”阿勒坦低头注视苏晏,面上没有一丝笑意,“只要沈柒出声求一句,这场仗他就彻底败了,永远不可能戒除心瘾。与其留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连累你神伤,不如及早剪除。” 苏晏一把抓住阿勒坦的皮袍,带着阻止与恳求的意味:“我相信沈柒一定会成功戒断,但是……一个人痛苦到极致时,胡言乱语的话也当不得真,你别对他动手!” 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之色,阿勒坦缓缓摇头。他的脸像北地霜石雕凿也似的冰冷,径自走下台阶,在高大葳蕤的庭树下驻足。 苏晏放心不下,跟上去唤道:“圣汗……阿勒坦,你有心事?还是我方才哪句话无意冒犯到你?” “……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沈柒的事。”阿勒坦深吸口气,坐在树下的石椅上,拔出腰间所佩的弯刀,仔细看刀刃上黑白交织的纹路。刀刃上没有血迹,但血迹已染在他心底,终生都难以擦拭干净。 苏晏陪着他坐下:“那就是关于你自己的事了?阿勒坦,如果你有什么困扰,可以跟我说,我这人武力值不行,但出谋划策的本领还是有一些的。” 阿勒坦陷入沉默。 苏晏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忘了,之前我们深言畅谈时,我是失忆状态,也许你对那时的我更熟悉一些——嗷!” 戛然而止的原因是阿勒坦忽然伸臂,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他的鼻子又一次撞到了对方垂挂在胸膛的黄金绿宝石项链,痛呼出声。 “乌尼格!你怎能说出这种话?自从你回到铭国,恢复记忆后,忍不住担心你会心生疏远的人是我!” 苏晏被两条健壮臂膀勒得透不过气,但几乎整个人被包裹在宽阔胸怀里,又令他感到了久违的安然与舒适。“松点儿劲,松点儿!”他隔着皮袍威胁似的抓住对方的胸肌,五指握不住,从指缝间道道鼓了出来。 阿勒坦任由他抓捏,用下颌来回磨蹭他的头顶:“那时不仅你脑伤失忆,我也因解毒药的作用模糊了前事,当我全都想起来之后,非但不觉变得陌生,更连多年前初见你时的悸动都找回来了。难道你不是如我一样?乌尼格,明明是你见外,却来反咬我。” 这么个大男人,还委屈上了。苏晏失笑,转而拍了拍他的后背:“是我见外了。没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阿勒坦抱着苏晏,像抱住了一团冬夜的火,热意渗入体内,让他能借这火光照亮自己内心深处的那道影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