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设想过数不清的可能性,如果卫司雪高热怎么办,如果卫司雪好不了了怎么办。 如果卫司雪好了,却后悔了,又怎么办? 折春想到最后,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压在灰烬当中,枯坐在卫司雪的床边。 直到刚才外头下了大雪,折春出去站在雪中,想吹吹凉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卫司雪有些受不了的说:“你要吃人啊你……” “你不应该问问我疼不疼,感觉怎么样吗?”卫司雪说:“当人家的外室还用人教……” 贯穿伤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会感觉好。 但是折春听到卫司雪这么说,闭上了眼睛,把泪意压下去。 这才开口说道:“‘老爷’,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卫司雪笑了起来,她一笑,也不知道怎么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笑得别提多扭曲了。 她抬了一下手,折春立刻会意,抓住了卫司雪的手。 卫司雪闭着眼睛说:“我睡了多久了,我哥呢,他今天没来吗……” “一天一夜,”折春说:“医师说了,你只要不发高热就不会有事,你没有发高热。” “王爷今天早上走的,也跟着熬了一整夜,清早上朝去了。下了朝之后,他也不能马上过来,已经派人来说过了,他要先接见家臣。” 卫司雪点了点头,折春又说:“小灶上一直温着粥呢,郡主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卫司雪又看向折春,顿了一会儿才问:“戎问枫……他怎么样,昨天走的时候看上去怎么样?” 折春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卫司雪,抬手理顺了一下她的头发。沉默的卫司雪都着急地抓住了折春的手腕。 折春才说:“郡主很担心他吗?” “我当然担心啊,”卫司雪理所当然地说:“他到底怎么样了,昨天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看上去还生气吗?” 折春知道自己不应该顾左右而言他,卫司雪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担忧戎问枫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折春抿着嘴唇,不想卫司雪提起戎问枫这个人。 卫司雪瞪着折春,还没反应过来,折春是在吃味,她在情爱一事上,脑子直接通肠子,就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种事。 弹幕提醒卫司雪也没有看,好在折春很快开口引导她。 折春说:“郡主不问问我吗?” “做‘老爷’的,不应该关心外室是否吃饱穿暖,心情是否愉悦,有没有被吓到吗?” “你不就坐在这里吗?”卫司雪说:“你说话能不能别拐弯抹角……” 她看着折春的眼睛,话说了一半,把难听的掐掉了。然后有点反应过来,折春不肯提起戎问枫是什么意思。 “我的天哪……”卫司雪被肉麻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但是她忍不住又笑,笑了之后身上的伤更疼。 “你这把年纪了……跟我身边这么多年,现在突然间开始吃味,我真得好不习惯啊……” “我很老吗?”折春似乎今天就是要把这个小性子使到底,好好的体会一番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你总说我老,那谁年轻呢?……” “戎问枫吗?” 卫司雪笑得胸腔发颤,牵得伤口更疼了,可是这疼痛之中滋生出来的愉悦。却是毫不作假的。 卫司雪最受不了人矫情,可是折春这样子,她竟然觉得……挺好玩的。 折春也露出了一点笑意,他一笑起来,眼中的那抹绿荡开一般,似如春暖花开,温暖而温柔。 卫司雪好容易收了笑,仰头看向折春说:“你以前怎么不这样?” 以前不敢。 卫司雪没有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之前,折春根本就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更遑论跟卫司雪一直说喜欢,说想要嫁的人争风吃醋。 卫司雪抓着折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信我?”卫司雪说:“我敢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为第二个人这样。” 卫司雪把折春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微微撅起来亲了亲他的手心。 “我连梦里都是你……你还怕什么?” 卫司雪这一句话说得犹如宣誓,但是她这句话说的其实是实话。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的感情就那么一点,还是不开窍的。 被折春在三年的时光当中偷走了,好不容易凿开了,无论换成了谁,都再没有了。 折春感受着手心的湿漉,心也湿漉漉的下起了雨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再想哭的冲动,而是低下了头,将额头抵在了卫司雪的头上。 他的担心和设想,都无法再折磨他了。卫司雪醒了,卫司雪没有后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