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安若淡淡看向她:“是殿下的事?”寻常之事,似乎从未避违过石竹。 “是。”姜嬷嬷脸色略显凝重,“今日景公公来府请殿下做个选择,是要太子之位,还是要您?” “什么?” 她心下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惊诧。事发之时,她太过惊慌又全身无力,只求着能够逃脱,回府后方琢磨出其中几分深意。皇后与贵妃娘娘之意自是不言而喻,而陛下…… 及至她回府她都不敢细细思量。只当他是被下药,多少带些身不由己。 然姜嬷嬷所言,却是将她自欺欺人的念头粉碎。那个一直被她视如长辈的男人,果真下流又龌龊。令人恶心,令人惊惧。 安若不得不回忆起他手掌触向她脸颊时,他说她很像她的母亲。 难道……当年他也曾这般欺辱过她的阿娘?亦或,只是见过,求而不得? 她无法辨别,只微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殿下怎么选?” “他选您。” 什么? 她身子猛地前倾:“你说什么?” 姜嬷嬷没有重复,独留她一人在巨大的震撼里回不过神。 他选她?他居然选她?哪怕明确他的心意安若依然觉得,这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他不应放弃才是。那是他二十余年全力所求。 甚至,她明知那帝位本就是他的。 安若缓缓起身,偏是足下沉重,迈不开步子。她诚然是足够清醒理智,明白楚元逸应当如何,然而她无法开口,难道告诉他,她愿意入官? 她不愿,宁死也不愿。 她微微侧身,避开姜嬷嬷目光所及,轻声道:“嬷嬷若无别事,退下吧!” “奴婢……”姜嬷嬷躬着身,并未后撤,“奴婢看着殿下长大,最知道他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难,他没有母族作为后盾,成婚后又无妻族支持。奴婢明白,皇妃您已然为殿下做了许多,奴婢愿以性命相报,求您最后帮殿下一回,殿下只差这一步便可成就大事,奴婢实在不愿眼睁睁看着殿下放弃。” 声声凄然,只差双膝跪地来哀求。 安若无法答应她,只低低道:“他做皇子,不行?” “皇妃您何必明知故问呢,皇家哪有手足之情,殿下若不能迈出这一步,日后别的皇子登基,又岂会容得下殿下?” 安若深吸一口气,她攥紧手指,低微的嗓音终于略大些:“是他拼尽全力救我出来,我不会辜负他,但我也不想死。” 尤其不想以那样受尽侮辱的方式死去。且她如若入官,只怕会有源源不断的威胁。到时,怕是想死都死不成。 姜嬷嬷沉闷许久,到底是躬身退去。 石竹重又坐到安若身边时,一眼便见她脸色煞白,“皇妃您怎么了?” “没什么。”安若阖上眼,过了许久方低声问她,“如有一日要以你的性命来换暮霄平安顺遂,你可愿意?” “愿意啊!”石竹毫不犹豫地应声,“换了他肯定也愿意为我……” 她说着忽然顿住,也顾不得能不能多问,急切道:“姜嬷嬷方才来,是让您为了殿下牺牲吗?” “是殿下的意思还是姜嬷嬷的意思?” “一定是姜嬷嬷的想法,殿下那么在意您,怎么舍得让您牺牲?” “皇妃,发生什么事了,已经要紧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没有。”安若轻叹一声,“我只是忽然在想何为爱?” “呃?”石竹微怔。 安若自顾自道:“你与暮霄便是爱。” “皇妃您怎么了?”石竹已然有些慌张。这样的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实在是不寻常。 头顶的月光终于从乌云中挣脱而出,安若怔怔地望着,低喃:“我心里似乎装下了一个人,但又算不上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