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着,程昱没有错过舒尔眼中闪过的畅快,他缓缓低下头,额角抵在舒尔的手背上,卑微出声:“是我不配。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恨我,才能报复我,才能让你心里这么多年来的浊气清散。” 舒尔看着神色复杂,哑声问:“你有病吗?” “我是有病。” “从意识到喜欢你那天开始我就病了,那天之后我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能治病的也只能是你。” “我恨不得为你去死,让当初那个我给年少的你陪葬。”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放手吗,折腾过,也在黑夜里妥协过,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捱着你的厌恶出现在你眼前,到底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程昱的呼吸落在她手背上,哽咽:“就算是你玩弄我,我也……绝不放手。” “破镜难重圆,覆水亦难收。” 舒尔喉咙带着沙哑的嗤笑,终于没有再隐藏自己对他的埋怨,忍住颤意字字诛心:“你以为就算是这个样子,我就会原谅你,就会心软?” 舒尔用力抽回手,鼻尖通红:“我不会。” 她厌恶被别人左右,更厌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进行。 今天程昱突然的出现,令她彻底摒弃平静,将那些克制在心里的矛盾一一细数开来。 程昱被她扯得往前撞去,肩膀重重砸在座椅背上,倏地掀起眼皮,他红了眼眶:“我知道你不会。” “我也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为之感动。” “我都知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程昱的心也跟着颤抖。 舒尔使劲抓着身下的座椅垫:“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 事到如今,舒尔居然已经想要逃离到这种地步。 倾尽所有就为了能够远离他。 “我不知道。” 程昱看着被他折磨到双眼通红的舒尔,心口窒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够愿意重新接纳我。” - 晚上十点。 舒尔简单洗漱后躺在被窝里,偏头看着窗户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场雨从傍晚回公寓后就开始下。 整整几个小时,似乎都没有停歇的趋势。 舒尔抬起头拢了拢头发,捏着被角重新躺好,闭上眼准备睡觉。 然而合上眼,脑子里面就是傍晚的场景。 说完那几句话后,程昱就再也没出言,低着头似乎在等待她最后的决断。 此刻想来,舒尔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心情说出的这番话,或许是被逼到极致,卑微的讨好靠近都没有办法得来她的一展笑颜。 寂静的空间内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 片刻后,舒尔听见自己不甚真切的声音:“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甘之如饴?” “是。” “就算是上天揽月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也毫无怨言?” 程昱缓慢抬头,“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我该还。” 舒尔看见后视镜中,她眉间褶皱逐渐放平,眼神也回归了清明,只是泪凝于睫的眼暴露了她刚刚情绪崩溃的丑态。 舒尔声音又轻又低:“都好,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就都好。” 这话像是舒尔带给他的判决书。 一字一字都是无情,而程昱被它压弯了腰,素来挺直的脊梁也拱了起来。 背影里全是令人心悸的落寞与挫败。 就好像是,所有的热情终将都被雪藏一般叫他痛苦。 车子开到楼下天色已晚。 后来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停稳车后,程昱拉开后车座,弯腰与她平视。 眼中暮气沉沉,低声询问:“我可以抱你上楼吗?” 他没忘记当初舒尔说的那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终于知道询问她的感受。 舒尔默不作声的被他抱上楼。 开了门,程昱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进去煮了鸡蛋。 他蹲在沙发前,微凉的手指握着舒尔的脚踝,一言不发的覆上淤青滚动。 舒尔用力往回收了几下,他手上看似轻柔,实则力道极大。 挣扎几下,她妥协着松了劲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