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封锁城门,来往皆要细细查问。” 李宥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沾既若要回突厥,必要从咱们雍州过,属下这便吩咐下去,封锁城门。” 外头天色渐暗,内堂已燃了烛火,火光熠熠,晃动着李云辞的眉眼,将他本就沉若星海的眼眸称得更是深暗不明。 正这时,外头有小厮轻叩了门,李云辞抬眸,“何事。” “府中老夫人差人来问,王爷今日何时回?” 因着眼下沾既逃脱之事,李云辞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得略一沉眉,却还不及开口,一旁的李宥道,“天色已然不早,殿下早些回去罢。” 李云辞轻叹一口气,便起身回王府去了。 - 这般一个来回地折腾,再至王府时,天已是漆黑。 赵嬷嬷已候在门口,见着李云辞下马便迎了上来。 李云辞瞥了一眼赵嬷嬷,“母亲寻我何事。” “这样晚了,老夫人怕王爷还不曾用晚膳,便吩咐婢来候着王爷。” 李云辞与赵嬷嬷一道入内去往东院,步履缓而沉,廊下的燃着的灯笼将李云辞的影子长长得落在身后,连带着夏风带起的拂动着的衣摆都在影子上头漂浮,正如他眼下的心境,怅然,难言。 至东院,屋子里早早布好了膳,秦氏见着李云辞,面露笑意,忙遣走了其他仆妇,将李云辞唤入内来。 “阿辞,今日做下了你惯爱用的吃食。” 李云辞垂眸在桌旁坐下,起了筷子用了起来。秦氏又是只用了几口便不用了,李云辞心下有事,也没有什么胃口,故而不曾多用。 秦氏瞧在眼里,关切道,“怎得用了这些便不用了?可是今日小厨房里头做下的不合口味?” “眼下已是盛夏,难免泛暑热,故而少用了些。” 秦氏微微颔首,朝外吩咐拿碗酸梅汤来。 “正午便差人做下了,眼下想来凉透了,清凉解暑的。” 闻言,李云辞心下一顿,面上沉沉若水。 不多时,赵嬷嬷端了两碗入内,“王爷,酸梅汤是老夫人亲手做下的。”说罢,将酸梅汤置于二人跟前,又退出门去了。 秦氏眼角带着笑意,催促道,“快些尝尝。” 李云辞抬眸望了一眼秦氏,复垂首,端起碗盏,轻轻抿了一口。 杨梅的壳亦全剔除了,却因着不曾用冰镇,故而杨梅的酸味和冰糖的甜味便都不那么爽口。 那头秦氏浅笑盈盈得瞧着,待见李云辞入口了,才轻声道,“原是要用冰镇才好,只这样的夏日里头,贪凉了怕是伤脾胃,故而不曾用冰,只是做下后放凉了的。” 李云辞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屋内一阵静默,屋外夏风掠过繁茂的枝叶,树叶沙沙作响。 半晌,秦氏复启唇,“这几日,我瞧你去寻雁堂很是勤快。” 李云辞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不曾多言。 秦氏挑眉,望了眼李云辞的被烛火晃动着晦暗的眉眼,细细瞧了神色,“是她?” 话问出口,李云辞仍旧不发一言。 秦氏沉了面,“既寻到了,便早些接回府来,也好堵一堵外头人的嘴。” 见李云辞仍是不作声,秦氏一时敛眉,“莫不是不想回?” “从前你们房里头的事我也不想管,如今是关乎梁王府的颜面,堂堂梁王妃,沦落在外头替人刺绣,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成何体统。” 秦氏说到最后,脸色微沉,已是隐隐有了怒意。 李云辞原最是孝顺之人,李韫政去后,待秦氏更是扇枕温袭。 只如今,秦氏的言之凿凿,在李云辞听来,却觉疲累万分,抬手轻按着太阳穴,缓缓开口。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