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外人,尤叶惨然看着石玉清,哀莫大于心死。 “妈,你知道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吗?您离婚后一无所有,只有三成看不到红利的股份,现在住的小公寓,还要我每个月还贷款,您一张嘴,就是帮夏志远还三千万? 妈,您嫁给夏志远二十年,连本带利,有欠过他三千万吗?如果有,母债子偿,我来还,如果没有,对不起,他或许曾经是你的老公,但,他从来都不是我的父亲,从、来、都、不、是!” 最后几个字,尤叶是和着心头血说出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那股萧杀的血腥之气! 夹杂在血腥之气中的,是彻骨的冷。 循着寒气,林昊枫静静立着,冷厉如冰山。 石玉清的耳边,仿佛一声巨雷炸裂:他从来都不是我的父亲,从来都不是! “不,他是你的父亲,他就是你的父亲,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尤叶,你不能!”石玉清扶着尤叶的双肩摇来摇去,呓语般反复说着。 敲门声再次响起,有人走进来,夏幽诗乖巧地喊道:“白爷爷,您来了。” 石玉清突然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尤叶,帮亲生父亲还债,天经地义,妈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曾经对最亲的人那么狠!”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白长庚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在尤叶的脸上短暂停留。 进来时,恰好听到石玉清让尤叶帮夏志远还债,而最后那一句“不希望你以后后悔,曾经对最亲的人那么狠”,一直回荡在白长庚的耳边。 他后悔吗?经过漫长却又像一瞬之间的二十年,白长庚承认,他后悔了。 夏香凝迎过来:“白大哥,让您见笑了,小辈不省心,不过我也没拿白大哥当外人。” 白长庚比夏香凝年长几岁,二十年前,白家主业挪离白城之前,白长庚跟夏香凝没少打交道,十分熟悉。 夏幽诗搬椅子给白长庚坐下,陪同白长庚来的是白斯明和白展明两兄弟,白斯明走到林昊枫的身边打招呼,眼睛一直不离尤叶。 尤叶脸色苍白,强忍疼痛与伤感,“白爷爷,您坐,我先走了。” 她不能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夏家不管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哭,可是她最亲的妈妈,却让她向仇人低头,帮仇人还债! 白长庚起身,走到尤叶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 他看出尤叶的状态不太好。 尽管听得清清楚楚,石玉清一直让尤叶帮亲生父亲还债,夏志远是她的生父无疑,但白长庚看到这个孩子,还是觉得亲切,见她受委屈,又十分心疼。 “谢谢爷爷,我没事,就是累了。”尤叶疲倦地笑了笑。 “别走,既然今天我撞上,就当我倚老卖老,这件事今天说清楚,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都不许再抵赖。”白长庚拉着尤叶的手,坐回椅子上,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 石玉清抬起头,泪光中看到尤叶站在白长庚身边,一瞬间好像脑海中一再恐惧的事情已经发生,她冲过去,把尤叶拉回自己身边站着。 白长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问夏志远:“夏总,还好吧?” 夏志远挣扎着坐起来:“谢谢您老关心。” 头发乱蓬蓬的,那张胖嘟嘟的肥脸,更油腻了。 白长庚淡淡一笑:“要是我没记错,你也五十出头了吧?当初你妈是女强人,你那时候也不过十几朗当岁,天天玩,几十年了,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学会自杀了?” 以长辈的口吻调侃,白长庚并不失礼数,但神态上的嘲讽,夏香凝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又懊恼又脸红,又有些不忿,自己的儿子是没出息,但也比你白长庚强,你的儿子失踪二十年,可是连个影儿也看不着。 “白大哥,一晃这么多年,我们也为儿女操碎了心,我家这个不争气,你家二少爷,现在也没有音讯吧?”夏香凝深深叹了口气。 哪壶不开提哪壶,白长庚好心探望,夏香凝却往人家心口捅刀子,尤叶冷笑,夏香凝也是白活了七十多岁。 白长庚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淡淡一笑:“我家老二没动静,我已经想开了,比守在眼前天天闯祸,到了五十岁还不省心强啊!” 夏香凝被喂了个软钉子,只得苦笑摇头:“白大哥说得对,我这儿子这辈子算是废了,只请白大哥高抬贵手,以后这儿子我自己管,别劳烦两位少爷,不知这一次,是哪位少爷动的手。” 她指的是找人打夏志远到底是谁干的,白展明不耐烦:“夏老太太,您要是会管教儿子,也不用我们小辈动手了,欠了郑爷爷三千万还跑去找女人,有钱嫖没有钱还赌债吗?” 听到夏志远又去嫖,夏家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