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出了一通儿气,还挺费体力的,尤叶靠在床边看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最近越来越嗜睡,多数时候睡不实,醒来像一场跋山涉水,一身疲惫。 也有睡得好的时候,比如昨晚林昊枫在身边,她踏踏实实的蜷缩在梦境里,像一只纯白色的毛茸茸的猫,连梦都是柔软而温暖的。 今天的梦里却是一场迷宫,她横冲直撞,爪子磨平,找不到任何出口,黑暗的颜色越来越浓,白色的猫身染上大朵的污渍…… “妈妈,妈妈……” 细小的甜甜的声音,带着橘黄色的柔和光晕,穿透黑暗延展到她的面前。 奔向那唯一的光明,梦里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追不上那个呼喊的声音,“妈妈,妈妈……” 赵泽初把尤叶叫醒的时候,发现她左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都是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 尤叶揉着眼睛,不太情愿:“我马上就跑出来了。” 赵泽初撇嘴:“睡着了也不安生,你以前可没有午睡的习惯,现在逮着机会就睡,说明宝宝和你都需要休息,不能太劳累。” 说着,轻轻拍了拍尤叶的肚皮:“干妈的小可爱,在里面舒不舒服?要是你妈欺负你,跟干妈讲,干妈替你撑腰。” 她说得一本正经,尤叶笑,回忆梦境。 那道细微却执着的光,是她的小心肝吗? 一定是的。 听说陈医生在楼下等着,尤叶起床换衣,和赵泽初下楼。 林昊枫昨晚回来,见尤叶手心的伤口又裂开了,他不放心,让薄仕奇传话,赵泽初便带着陈医生过来做检查。 客厅里,陈医生坐在白长庚和郑迁中间,笑眯眯地跟两位老人说话。 他是医生,脾气又好,聊了几句,就深受白长庚跟郑迁的喜爱。 看到尤叶,陈医生起身,“听说你的手伤口裂开了,怎么回事?” 他是外科医生出身,号称北方第一刀,尤叶的伤口是他亲自缝的,无缘无故的裂开绝无可能。 “忘了手上有伤,去开皮箱,碰到了。”尤叶解释得轻描淡写。 陈医生让她坐,解开裹在手掌上的纱布,皱了皱眉头:“裂得这么深,多疼!你怎么不早说?” 整个刀口裂开了一半,相当于再次划破,皮箱上的弹扣是薄扁型,弹起来的力度如锋利的薄片刀。 尤叶这二次受伤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她却摇摇头:“不疼。” 她是真的不疼,也顾不上疼,当时整颗心都为林昊枫而焦灼,跟心痛相比,其他的疼痛都麻木了。 她说不疼,可是白长庚和郑迁看到她手上的伤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道深深的紫痕,像丑陋的蜈蚣,蜿蜒匍匐在尤叶纤秀的掌心,从指肚到腕口,仿佛将细白的手掌劈成了两半! 伤口很深,渗出鲜红的血迹,指端连结手掌的部位,当初应该是露出了骨节,现在虽然恢复了几成,依然能感受得到锥心的疼痛。 “妈的,怎么这么重!”郑迁直接爆了粗口。 他见过比这严重得多得多的伤,可是这样的伤是在一个娇弱的女生的手上,而且这个女生还怀着孩子,这种事他以前可没见过! “这手,能恢复吗?”白长庚问陈医生。 他听白斯明说过,尤叶伤得很重,也为尤叶找过国外的医生,后来因为家里接连出事,尤叶顾不上这些,又一再告诉他没事,他才信了。 谁知是尤叶没说实话,这伤就算好了,这只手恐怕也要废了。 “我跟泽初找了一些国内外的案例,之前老先生安排斯明找的国外专家我们也联系过了,恢复日常功能问题不大,需要时间。”陈医生如实回答。 这些话糊弄一般老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白长庚人老脑子不老,皱了皱眉头:“日常功能?尤叶可是美妆师。” 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美妆师最基本的硬件要素是手不能颤,而且要保持一直举起的姿势,老爷子虽然不懂化妆,这些常识他是知道的。 “爷爷,我以前靠这只手吃饭,现在爷爷给我的股份就够养活我自己了,给人化妆多累啊,不能美妆也没关系。”尤叶对白长庚撒娇。 白长庚慈爱地看着尤叶:“不需要你的股份,爷爷养你和你肚子里的宝宝。” 转头看向陈医生,却依然是冷峻的面容,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医生心里苦。 这老爷子对尤叶那么慈祥,对他这眼神可够严厉的,他一个答不好,搞不准现在就会被赶出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