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室不大,夏恒坐到林昊枫的对面,瘦得脱相。 “姐夫,谢谢你来看我。”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听老刑警说,一般嫌疑人关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问题,而夏恒除了不怎么吃饭,一切如常,据说牙齿刷得还特别干净。 每一天的日常都丝毫不乱的人,高于常人的隐忍力和控制力是道屏障,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并不容易。 “狱警应该告诉你了,这里没有任何监控和录音设备,我身上也没有手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会有记录。”林昊枫向夏恒重复了一遍。 这里没有外人,大家也不需要虚假的客气,如果夏恒真的与于志忠的坠楼案有关,那么,夏恒的目的不但是要于志忠死,还要把这个永无翻身之日的杀人黑锅,扣到林昊枫的头上。 这样一想,他们非但算不上亲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仇人。 “没有监控?姐夫,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说了很多遍了,p龙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帮他打了几个电话而已。”夏恒看上去很无奈。 “夏恒,你家里为什么会备着致人昏迷的乙醚?”林昊枫忽然问起与绑架案有关的细节,并没有追问坠楼案。 “姐夫,如果您要问绑架案,请让律师来问话。”夏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相信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只有林昊枫听得到,以林昊枫的骄傲,是不屑于说假话的。 可是那又怎样,游戏规则是林昊枫改的,他又没有答应要配合。 他就喜欢看他们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夏恒对于坠楼案和绑架案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度令人费解。 对于坠楼案,他滴水不漏,绝不承认,对于绑架案,就算有人证物证,也可以为自己辩护,争取减刑。 可是夏恒对于绑架案,连律师都没有请,还是警察出于人道主义,给他找了位应援的律师义工,而夏恒并不配合,完全是在走过场。 “你们看到了,我做错的,我认,一定要重罚我,不然我心里不安,我没做的,你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每次关于坠楼案提审,夏恒都是这么无奈的一句。 他不回答乙醚的来历,林昊枫早有准备,“我看过你的笔录,你说乙醚是搬新家装修工人留下的,你顺手放着,就一直没扔。” 夏恒耸耸肩:“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林总,你好像没有提审我的权力。” 没有提审权力,却有权看笔录,夏恒不知道林昊枫因为办案有功,被特批可以看笔录,以为林昊枫又利用手中的权力,一手遮天,心里开始烦躁。 警察虽然反复来提审,但都是按章办事,他有应对的准备,林昊枫可是黑白两道如履平地,不按常理出牌。 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轻松,夏恒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掉入林昊枫的陷阱内。 “你说过,你做错的你认,可是这乙醚明明是你自己买的,为什么不认?夏恒,别玩花样了,这世界上的事,只要发生过,就都会留下痕迹的。” 林昊枫这几句说得略慢,语气里的嘲讽不屑,表露无疑。 夏恒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生气,应该保持他连日来的平静,心里的烦躁却在不断扩大。 在林昊枫面前,他似乎永远无所遁形,没有胜算。 “姐夫,别诓我,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自己当然知道。”夏恒反复回想,当初去买乙醚的时候用的是现金,而且卫衣帽遮脸,不可能被认出。 林昊枫轻轻摇头:“你还是年轻,我说过这世上的事,做过就有痕迹,你怎么不信呢? 你买乙醚,用的是现金,第五套人民币,三张百元钞,两张九成新,一张七成新,七成新那张的右下角,还被写了人名。” 卖迷魂散的老板,将他所有没存入银行的现金,大额小额上千张,都换给了林昊枫。 林昊枫安排人昼夜不停的检测,最终在三张百元钞上,找到了夏恒的指纹。 这样的小事,其实跟定罪并无太大关系不,但只有发现这样的小细节,才会掀开夏恒骄傲的外壳,让他不要太得意。 夏恒努力回忆,隐约想起其中一张确实写了人名,他有洁癖,当时还很嫌弃,所以想马上花出去。 竟然被林昊枫找到了,怎么可能!老天爷为什么每次都站在林昊枫这一边! 渐渐的,夏恒的眼睛里泛起波涛,血红血红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