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叶的印象中,夏香凝是个优雅而坚硬的女人。 出生于大家族,成长于富贵中,得尽长辈父兄宠爱,吃穿讲究,飞扬跋扈,说一不二,暮年也威严气派,哪怕拄拐,衣着得体,发丝不乱。 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不能将张婉视为儿媳妇的原因,保姆永远是保姆,就算穿金戴银也没那气质,始终粗鄙不堪。 今天在医院的夏香凝,如果不是那张脸尤叶还认得,她会以为只是重名重姓。 夏香凝衣着凌乱,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用拐杖边敲边嚎啕大哭:“让我见我孙子,我要见夏恒,我孙子不可能杀人,不可能!” 张婉在旁边又哭又闹:“妈,夏恒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人,这都是尤叶对我们夏家的报复,这是冤案!” 医院的保安围着这两人,不知要怎么办,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一个扮成弱者的中年妇女,直接拖出去有失人道。 赶过来的警察皱眉:“夏恒已经被带回看守所,你们在医院闹什么!再不起来,可是妨碍社会秩序,是犯法了。” 话是这样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采取强制措施,传出去警察对老太太动粗,解释不清。 “犯法?那抓我们好了,反正尤叶想抓谁就抓谁,让她出来见我们,不要躲着当缩头乌龟!”张婉扯着嗓子喊。 “你永远是个泼妇。”尤叶走上前,居高临下,一脸鄙视。 张婉看到尤叶,跳了起来:“为什么污蔑我儿子是杀人犯!夏家白养了你十年,你恩将仇报!” “用冷眼和虐待养我十年?我还要感恩戴德?张婉,如果把黑的说成白的 犯法,你满嘴谎言,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尤叶怜悯地摇了摇头。 夏香凝颤巍巍地站起来:“尤叶啊,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对也好错也罢,都已经过去了,在夏家夏恒对你最好,你怎么忍心害他!” 她知道现在吵闹谩骂都没有用,试图用夏恒跟尤叶打感情牌。 “我跟夏家的事,与今天夏恒的事无关,夏恒做了什么,有没有犯法,有警察会查清,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警察,这里是白城,不是黑社会。” 说完,尤叶继续往前走,薄仕奇和陈医生在前面开路,林昊枫陪在尤叶的身边。 张婉还要去拦,被保安拦住,夏香凝头晕目眩,尤叶只听到“扑通”一声,接着是张婉的尖叫。 她没有回头,猜测是夏香凝急怒攻心晕倒了,就像她刚才那样。 对于夏恒,她怎能不心痛,解释给那两个没有心的女人听,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走到大门口,迎面却被一个人拦住,尤叶没料到在这里遇到良乐。 良乐今天来省医院拿药,这些日子她时时心慌,要吃一种孕妇的稳神颗粒,只有省医院才有。 来了听到些流言蜚语,夏香凝跟张婉又喊得人尽皆知,良乐开始慌了,夏恒怎么会是杀人犯! 她与夏恒彻底决裂,对于夏恒的消息已经木然,可是牵扯到夏恒的安危,她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夏恒这个人对她已不重要,出狱反而是她的麻烦,但她从来不希望夏恒是杀人犯,更不希望夏恒也许会死! 她的孩子,要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吗?还没有出生,身上就已经有了抬不起头的标签吗?甚至有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亲生父亲,只能看看照片? 夏恒明明只是绑架,怎么会变成杀人犯? 夏香凝和张婉哭天抢地的说都是尤叶害的,良乐心里也犯了嘀咕。 她去求尤叶,尤叶明明说不见夏恒,为什么又选择在医院里见面,而夏恒马上变成了杀人犯? 站在尤叶的面前,良乐轻声问:“夏恒他,真的是杀人犯吗?” “现在只是嫌疑人,一切要看警方找到的证据,法律的判决。”尤叶想绕开,不想再为夏恒的事解释来去。 “他是你弟弟,你帮帮他啊,他怎么会是杀人犯,尤叶,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良乐哀求。 “行了。”林昊枫轻喝,手臂一挡,让尤叶离开。 良乐死死扒住林昊枫的胳膊:“尤叶,求求你,帮帮夏恒。” 尤叶不语,在林昊枫的护送下离开医院,走到停车场,上了等在那里的车辆。 林昊枫坐到她的身边,关上车门,车外,良乐哭得泣不成声。 “别生气,她们也是太急。”林昊枫柔声哄着。 她们只知道逼尤叶,可是尤叶心里的痛,她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夏恒是她最亲的弟弟,却撒了弥天大谎,做了对她最残忍的事情,林昊枫知道尤叶的心里矛盾又难过。 她一定在想,这一切不是真的,那该多好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