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追查。 而他正是要将这个账册交给陛下,除了皇城司,大理寺、锦衣卫皆不可信。 方知州立刻翻查起账册,上面可疑的数目,早已被赵祥用朱笔勾出。 宴云何愈发觉得可惜:“要是没有赵祥,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水落石出。若他还活着,说不定也能将功赎罪。” 方知州看了几页后,面色却愈发难看,他当即起身:“我要进宫面圣。” 才走出几步,方知州又绕身回来:“你这些时日低调些,云洲已经传来了你失踪的消息,还没确定死讯。” “你娘亲那边我已经让人递过消息,她这几日会以病为由闭门谢客。”方知州迅速道:“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你还不能活。” 宴云何颔首道:“懂了。” 方知州嗯了声:“明日你去点心铺拿你的新身份。” 待方知州匆匆离去后,宴云何找到陈青。 原来方知州让人带他到了书房,令他将刚才的口述一五一十地写下来。 这事涉及面太广,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才出现了陈青得亲手写自己口供的情况。 陈青本就不擅书写,一见宴云何进来,立刻苦着脸道:“大人,口供当初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一份了吗,怎么还要写啊!” 那时陈青向宴云何投诚,以求保下整个青衣帮,宴云何也让他写了份口供,签字画押,还要走了青衣帮二帮主周然记下来的账本。 可惜青衣帮作为中间人,只负责劫货送货。 除了时间地点,上线是何人,下线是何方,皆不清楚。 那份口供宴云何已经让隐娘的乌鸦,连带着他的书信一起送回了京城。 很显然,成景帝并不满意这份口供。 宴云何接过陈青的笔:“你来说,我帮你润色。” 陈青自认为是个莽夫,见宴云何竟写得一手好字,不仅目露佩服:“大人,你这字真不错,跟周然买来挂墙上的字画,也没什么两样。” 宴云何笑笑:“我这字不行,我认识一个字更好的,我受过他的指点。” 说完后,宴云何的笑容便浅了些许,没再继续往下说。 陈青没有眼力见,还在夸赞:“都能指点你,那得多厉害啊,现在是不是也当了大官了?” 宴云何怅然一笑:“大官?也算吧。” 那时候东林书院,谁不觉得虞钦未来可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 但这一切都在那个冬日,随着先太子在牢中自尽,戛然而止。 成景帝如今推行的诸多政策,都是当年先太子拼命打下的基础。 先太子祐仪,为人宽仁,师承虞长恩,体察民情,所行所为皆为江山百姓。 当年藩王之乱,虞长恩镇守京师,还是世子的佑仪亲自率兵抗敌,杀敌无数。 现下宫中的成景帝,年幼时因母妃早逝,宫人怠慢,险些死于伤寒。 亦是太子祐仪暗中照料,后来又托当时德妃将成景帝接到身边抚养。 当然,这都是宴云何后来从成景帝嘴里得知的。 也是因为宴云何无意中发现,御书房里竟藏有先太子的画像,这才知道当年之事。 成景帝提起这位兄长时,唇边总是溢着浅笑。 宴云何至今都记得自己看到那幅画像时,有多吃惊。 并不是因为成景帝竟然私藏先太子年轻时的画像,而是他发现先太子原来和虞钦竟有七分相似。 宴云何自然是见过先太子的,但那时候太子和虞钦差了十多岁,将近一轮。 加之后来先太子已开始蓄须,他一直不觉得虞钦跟太子有多相似。 如今猛地一看太子年轻的画像,才惊觉二人的面貌确实相似。 世间之事,总是有万般巧合。长相相像之人,亦不少见。 只是虞钦竟然和先太子撞脸,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好在成景帝立即察觉出他的所思所想,难得多解释了一句。 虞长恩的夫人王氏,确实与先皇后沾点关系。一个直系嫡女,一个旁系庶女。 王氏所在的旁系远离京城多年,跟本家少有来往。 王氏早逝,虞长恩来京城就职时也甚少提起此事,于是鲜有人知。 宴云何看着画像,听着成景帝难得说了那么多话,不由道:“看来陛下当初也很好奇,才会查得这么清楚吧。” 成景帝笑容不变,转日宴云何便留在神机营辛苦练兵,为自己的多言付出了血泪代价。 …… 第二日,宴云何去点心铺领自己的新身份,瞪着纸上的文字,他再三同掌柜确认:“你确定这就是你们上官给我的新身份?” 掌柜面无表情点头。 宴云何把手中的纸用内力碾成粉末,转身出了点心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