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面对了什么。 想到这里,秦婉暗暗下了决心。她看着眉姨,小心地问道:“眉姨,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你哥哥么?” “是啊。”眉姨笑了笑,“可他一直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秦婉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眉姨,其实……我有一些你哥哥的消息。” “什么?”眉姨愣住。 秦婉长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我前几天碰到了一位淳安人,听描述,应当是遇见过你哥哥。他说,你哥哥曾写过一封信,没来得及寄出去。”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我多留了个心,将信拓了来,你瞧瞧……是不是你哥哥写的。” 从听到秦婉的话开始,眉姨便有些愣神。她接过秦婉的信,看到“柳梅吾妹”几个字时,整个人忽然一颤。 她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手一直在发抖,眼神满是不可思议。那信只有短短几行,她却看了很久很久,像被钉住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艰难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他……现在怎样了?” 秦婉咬了咬下唇,心中措辞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他做工很认真,活也做得很好,很受管事的赏识。但他运气不大好,有一天下大雨……” 秦婉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她不忍心把打生桩的事告诉她,更不忍心让她知道,她哥哥死的那样凄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眉姨却已经听懂了。她呆了半天,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一个劲地干活,也不晓得变通,不晓得躲……” “玲珑,”她忽然抬起头,“这么多年了,我其实早有感觉,他大概已经没了。若是他还在,绝不可能整整五年都不来见我的。” “谢谢你。”眉姨说道,“谢谢你肯告诉我。如今尘埃落定,我便没什么可再记挂的了。” 眉姨说得轻巧,秦婉心里却一阵难受。她握着眉姨的手,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哪有人真能如此轻易放下的呢?只不过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大概是她沮丧的神情太明显,也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眉姨将话题重新绕了回来:“你看看,光顾着说话,还没帮你上药,这要留疤就不好看了。” 眉姨拉过她的手臂,仔细地帮她上起药来。也许是不想提起伤心事,她一边涂,一边絮絮叨叨: “你平时得多小心些,药要经常涂,不要吃深颜色的东西,万一这疤颜色变深,要消下去就更难了。” “平时也要多笑一笑,心情好了,这伤才好得快。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随时可以来找我商量。” 秦婉听着,默默点了点头。眉姨是对她好的,也是真为她着想。虽然很多事情她没法同眉姨坦白,但在燕春楼的时间里,她也多亏了眉姨照料。 眉姨给她涂了一层药,又拿来纱布,小心地替她将伤口包好。“你啊,别老跟陈宠计较,我知道她经常针对你,但她以前也是花魁,有落差很正常,等再过段时间,她习惯了就好。” 眉姨说着,叹了口气,“也不怪陈宠适应不了,以前在淳安的时候,她便是花魁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认识她?可惜……” “眉姨,你刚刚说什么?”秦婉愣道,“陈宠也是淳安人?” “是啊,我没同你说过么?那大约是我忘了。”眉姨点头道,“她以前是淳安青楼的花魁,在我们那儿挺有名气的。听说本来遇到了个贵客,要带她来盛京的,后来不知怎的,没了动静。” “再后来就是水灾了,她一路逃难,竟也到了盛京。当时燕春楼已经开起来了,我看她可怜,又是同乡,便将她收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眉姨说得仔细,秦婉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今日她和沈羡之遇刺,陈宠是如何得知的?消息竟传得那样快,还那样详细。更巧的是,这陈宠竟也是淳安人,竟曾是那里小有名气的花魁。 这也太巧了。直觉告诉秦婉,这陈宠大约与当年的事有关,甚至有可能,知道些线索也不一定。 不行,此事要告诉沈羡之才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