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卸除一身紧绷和偽装,梳洗后躺在床上。 不用战战兢兢,也不用对谁佯装一脸和气,笑僵的脸能稍微放松,弯着的腰终于能竖直。 厌世的表情、散漫的态度、毫无形象的大哭大笑,我可以尽情地用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在家里活动,舒坦极了。 此刻,我才终于得以休息。 小时候总是不明白大人们为何说工作好累,直到自己也变成了大人,才明白不是只有身体上的劳累令人吃不消,心理上的累,有时更让人疲倦。 学生时期总嚮往着长大,觉得不用唸书只要到公司打卡,坐在电脑前打打键盘就能交出绩效、领到薪水,没想到真的长大后才知道那份薪水得来不易,除了付出时间与精力还要牺牲娱乐休间,开始怀念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 人果然是矛盾的动物。 夕阳斜照进房内,金色的光笼着书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我和温昕还有徐靖阳高中毕业那一天的合照。 高三那年,我和温昕因为学测没考好,硬是多努力了几个月才在指考考上学校。 我还记得看见学测成绩时,心脏像是被人揪了起来,巨大的挫败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害怕自己真的比想像中还要没有用,也担心父母看见成绩会有多失望。 学测后的两週内学校都没有晚自习,好不容易可以在天还大亮时就回家,大家到了放学时间就兴奋地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而我一个人跑到学校的空教室,躲起来偷偷哭泣,不敢回家。 直到馀暉尽没,夜幕沉沉,空教室的门被打开。 「原来你在这里啊。」先开口的是温昕,她汗涔涔的打开教室的门朝我走来,「我连实验室都找过一遍,你知道晚上的实验室有多恐怖吗?」 徐靖阳则冷静得多,斜倚在门上,双手插在口袋,冷冷地说:「你不会是笨到忘了今天没有晚自习吧?」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的鼻音浓厚。 「你连再见都没说就一个人开溜了,我们说什么都要把你逮回来。」温昕走到我身边坐在我身旁。 徐靖阳也走了过来,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一点:「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我吸了吸鼻子,怯懦道:「我学测没考好,不敢回家。」 我的声音在静謐的教室里回响。 「就因为这个?」徐靖阳挑眉。 我点头。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温昕松了一口气,安慰我:「我也没考好啊,我肯定要指考的,再怎么糟,你还有我陪你啊。」 「考个试而已,还能难倒你不成?你连去年圣诞晚会在全校面前丢脸都不怕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