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告,“郎君,那姓赵的……” “留他一条性命。” 纪乾瞪大眼睛,心想主子何时如此仁慈了? “先阉了,再做成人彘。” 魏玹用帕子擦去榻上女孩儿额上的汗珠,头也不抬道。 纪乾顿觉四肢五官冰冷,一阵凉飕飕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 魏玹一页页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书上俊秀的虞楷一笔一画,描画地认真又仔细,就连抄错之处都很少。 书页干净整洁,用细细的草绳穿起来,字体比之她从前簪花小楷,少了几分婉媚,竟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挺拔不屈的风骨。 忽书册中掉下一张夹纸,魏玹捡起来,只见上头凌乱地只写了几行: 姨母,见字如晤。 入冬才七日,离家已一年。儿在长安,与表哥一切安好。唯思念姨母,终夜明月难圆。夜里挑灯提笔,忆及昔时姨母灯下为儿缝做衣裳,不免垂泪。冬日天寒,望姨母保重身子,弃捐勿复道,勿念,勿念,勿念。 儿六娘敬上。 包袱里的衣裳都不知缝补了多少回,每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不见荤腥,冬日里一双纤白的柔荑也冻得通红起了满手背的冻疮。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肯再回来,回到他身边。 甚至宁可委身一个只贪图她美色的纨绔子弟,是不是在她眼中,他与那人,也无甚区别? 魏玹倏然将书册一合,神色阴晴不定。 床上传来动静,沈漪漪睁开沉重的眼皮,身子稍稍一动,便酸疼不已。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魏玹伸过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搧在他的脸上,眼中噙着泪骂他:“畜生!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你除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折磨我,你还会做什么!” 魏玹挨了一掌,五个小小的指印明晰地印在他的俊美清冷的面容上。 他抿抿嘴角的血渍,眼神霎时一变,浮现出骇人的狰狞阴鸷之色,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向跟前,脸贴着脸冷笑道:“不是说恨我吗?你何不再多打两个巴掌?” “沈漪漪,我早就警告过你,绝了离开我的心思!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即便是死了,你也得死在我魏玹的手中!”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谁要死在你手里,我宁可自裁! “你滚!你这混蛋,禽兽!放开我,放开我!” 沈漪漪不管不顾,奋力挣扎着捶打他,撕咬他挠他,魏玹一动不动,眼神赤红,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与额头青筋直要爆裂而出,眼看便要到忍耐极限。 突然漪漪僵住身子,呼吸微弱,两颧浮上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眼皮一垂昏倒在魏玹怀中。 魏玹登时变了脸色,托着她绵软瘦弱的身子沉声唤:“漪漪?漪漪!” 沈漪漪发了烧,烧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翌日清晨时才退了烧。 吉祥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见主子仍旧坐在那把矮榻上一言不发地给沈漪漪喂药,不禁心疼地劝道:“郎君,您都熬了两宿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不如先去歇息会儿,依依姑娘已经退了烧,想必很快便醒了,这里自有奴婢来照应。” 料想她醒后应该不会想见到他,魏玹喂完药,在隔壁的房中暂且休息了。 因他素有洁癖,吉祥与纪乾提前将这房屋重新布置了一番,点上安神的熏香,这才悄声掩门走了出来。 到次日魏玹起身,吉祥告诉他沈漪漪已经醒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