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半路上遇见的,他说要送我回来。” 罢了罢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过后再解释罢。 这么突然地就把真相说出来,没有缓冲,只怕姨母的身子会受不住,在最亲近的亲人面前,她自私地不想考虑他的感受。 沈漪漪深吸一口气,软着嗓音故作轻松道:“姨母,先不说了,我有些渴了,也饿了,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崔夫人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疑惑,命秦嬷嬷抓紧时间做饭,由漪漪扶着,一行人走进了堂屋里。 两人叙了寒温,崔夫人询问这两年在长安生活得如何,可有人欺负过她,沈漪漪都是报喜不报忧。 实在没有可说的时候,就不停地反问崔夫人近来身子如何,吃得如何,眼睛有没有过度劳累,崔夫人从善如流,和蔼地一一回答,眉心却若有若无地蹙了起来。 这话再问下去显见是要穿帮,沈漪漪浑身冷汗直冒,悄悄瞅了魏玹一眼,见这男人背脊挺拔如松,身居茅舍依旧一副仪态万千风度翩翩的贵族子弟模样,神色冷峻而平静。 她该庆幸姨母的眼神不好看不到,否则他拉着这样一张脸她指定是要被逼问出实情了。 好在晚膳很快端上来,虽做得有些急,但秦嬷嬷手脚麻利,食案上五菜一汤倒也齐全,尤其是中央的那碗鱼羹,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沈漪漪知道魏玹素有洁癖,每次出巡都要带着一套自己的茶具炊具,这么一套金的银的端上来,是寻常人家恐难消受的排场。 今夜却也不知怎的,吉祥见菜上齐全了,便很有眼力见儿地掩门走了出去,替三人关好门。 崔夫人歉疚道:“魏郎君远来是客,寒舍粗鄙,令郎君见笑了。” “博陵崔氏乃士族之冠,夫人又是名门淑娴,孀居守节多年,独自抚养一双儿女,提携鞠养,品质高洁,今日能得见夫人,应是我之荣幸才是。” 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谦逊至极却又不失礼仪与体面,更兼声如清泉,语调中带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从容优雅,崔夫人听后心中暗暗惊讶,料定这位魏郎君身份不俗,漪漪竟会认识如此家世显赫的一位郎君? “郎君言重,老妇这一支崔氏早已没落,实称不上名门淑娴,倒是听郎君谈吐颇不俗,想必是极年少有为的君子,我们漪漪在长安,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崔夫人在试探魏玹的身份。 沈漪漪一个头两个大,在食案下悄悄拉了拉魏玹的衣袖,面带乞求之色。 魏玹冷冷看着她,抓住她的手腕丢出去。 “魏郎君,魏郎君?”崔夫人又问。 沈漪漪对魏玹用力摇头,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看一眼崔夫人再看一眼他,水汪汪的杏眼都快急出了眼泪。 魏玹眯眯眼,发现小奴婢口型是“对不起,世子”。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漪漪握着他的手,一不小心手肘碰到食案上,“咚”的一声。 “怎么了,漪漪?”崔夫人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没,没什么。”沈漪漪赶紧说。 这时,魏玹才徐徐开口,“实在惭愧,在下不过在一介白身,算不得年少有为,倒是在长安略有几分家私田产罢了。” 当着崔夫人的面旁若无人地抬起沈漪漪的下巴,眼底满满的讥讽,“漪漪呢,是个好姑娘,从没给我添过麻烦。” 粗粝的指腹用了力道按在漪漪娇嫩的肌肤上,离开时留下一道红红的印记。 沈漪漪疼,可她又不敢吭声。 用过晚膳崔夫人让秦嬷嬷去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给魏玹住。 魏玹知道两人是有体己话要说,临走之前给了沈漪漪一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