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彩落在她如同上了黑釉的发顶上。 有些许淡粉的颜色,落在她的面颊上,衬着那双还有些发红的两眼,又是那种足以摄人心魄的鲜活与神采,重重地敲落进高年心中。 “高大人,此事,或许在下要比您知道得更多一点。” “不知您有没有闲暇,听我讲讲。” 她笑着顺手指了个馄饨摊。 高年先是一懵,接着那心头便涌上潮水般无边无际的欢喜。 好啊,自然是好的,再好不过了。 官白纻攥着纸人转身,瞬时收敛脸上的笑意,眉间流露出几分思索。 这高年特意同她提起西南此事,怕不是无心之语。 难不成这人竟然有这般见识,她足足两辈子加起来才稍稍勘破的事情,高年只是靠着自己的才智便轻松洞悉。 又或许,是殷俶同他提了什么,才诱使这人如此看重此事。 那么他若是已然有了自己的见地,为何独独同她提起,要她代为转达。 难不成,是高年对自己生了疑心。 她复又想起宫中陈海那次轻视至极、潦草又敷衍的暗杀。她守住重华宫的宫门,又牵拽皇后入局这些事情,只损伤了李欢欢,并没有触及陈海的利益。她也不觉得陈海此人,不惜冒着与殷俶交恶的风险,刺杀重华宫的宫人。 妖书一事,陈海唯一伤损的便是锦衣卫的刘顺丰,可他如果是因此要杀她,便说明陈海已经知道自己在妖书一事中牵涉颇深。 是了,定是有人将此事泄密给李陈二人。 殷俶自然是信她的,所以不曾有过半分提及。 可高年身为殷俶的亲信,若他知道妖书一事被泄密,又不清楚宫中自己也被刺杀一事,自然会疑心上她,所以这才前来试探。 西南之事她到底说不说与殷俶,如何说、何时说、说到什么样的程度,都是他要拿来衡量自己是不是奸细的准绳。 官白纻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了半身冷汗,她不着痕迹地用手压了压以被汗水濡湿的鬓角,自己怎么会如此迟钝。 可若自己想得是对的,那么这妖书一事不是自己,又是谁告诉给陈李二人呢? “官姑娘,这馄饨馅儿,你是吃猪肉的还是羊肉的?” 官白纻回神,就见高年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对面,满脸欣喜,看不出丝毫的猜疑与忖度。 不愧是前世的笑面狐,装得这样好。 她牵强地扯了扯唇角,“我喜食荠菜馄饨。” 乳白色的水汽在小小的馄饨摊儿散开,官白纻与高年相对而坐。她抿抿唇,又仔细将未出口的话斟酌再三,这才娓娓道来。 “此事还要从委官田寿说起。” * 所谓矿税,其实是开矿与征税的合称,兴起于弘历十五年。睿宗即位后,内庭开支日益庞大。 恰逢有地方上报朝廷,发现金矿。开采矿厂的巨额利润很快引起睿宗的注意,他便在这件事上动起了脑筋。派遣宫内的宦官到各地去开矿,得到的金银全部收归到皇帝本人的私库内,专为内庭开支所用。 而所谓收税,则是因为大历立朝初期商税制定偏低,到睿宗时,天下太平,商贸繁盛。征加商税本是利国利民的举措,可他偏偏派遣内庭的阉宦前往各地加征商税,还将得来的银两依旧全部归于私库。 开矿并着收税,合称矿税,派出的阉宦们也被称作税监,都有自己独立的府衙,只接受皇帝的直接管制,而不为各个地方的三司等官衙约束。 这些太监不懂开矿的学问,胡占山头,肆意挖掘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矿石。开矿不成,便开始行那敲诈勒索之事。 既然山上无矿,那矿石必然就藏在各家各户的房屋田地之下。你若是不想被开矿,便要缴付一笔银子赔偿朝廷的损失。 富户尚且被剥去好几层油皮,而那些平民百姓,砸锅卖铁也M.dxszXEDu.cOm